“沈湛,沈湛,沈湛,你怎么样,别睡,快睁开眼睛,我叫人来给你治,来人!叫太医!你撑住,沈湛!”
傅承瑾生平第一次觉得快要无法呼吸,紧紧地抓着沈湛的手,却觉得还是不够紧,他涨红了脸,嘴唇也开始随着急促的呼吸而颤抖起来,眼前的沈湛变得越来越凉,似乎下一刻就要离自己而去。傅承瑾大喊:
“太医怎么还没有来!”
沈湛虽没了说话的力气,却还在微弱地摇头,因为薛小小的剑没有生路可言,他知道他没有时间了,不愿再看到傅承瑾为了自己而失了理智。沈湛在傅承瑾握着自己的手上微微用力,傅承瑾感受到后立马回过头,傅承瑾看着半睁着眼睛的沈湛,关切地问道:
“怎么了,哪里痛吗,你再坚持会儿,我一直在这里。”
“傅承。瑾”
一字一句从沈湛口中挤出,傅承瑾都能感受到他在用力之时的痛苦,眼泪不自知地从脸庞划过,他急忙应声:
“我在,你要说什么。”
沈湛释然地一笑,用尽所有力气道:
“我,不,后悔。”
我不后悔遇见你,不后悔和你一起在影卫营受苦流血长大,不后悔对书玉下杀手,不后悔挡下这一剑。
遇见傅承瑾,大约是沈湛这一辈子最意料之外的事情,他从一个毫无追求无人问津的书呆子,变成了一个有血有肉有喜怒哀乐的人,二人互相搀扶着度过的每一个日子,他都铭记于心,他真的一点都不后悔,他只是遗憾不能再陪着他继续往前走。
沈湛微弱的声音传入众人的耳朵里,薛小小也是心口一滞,这一剑只为让傅承瑾死而出,并没有活路,沈湛已然失去了再次生还的机会。
果然很快,沈湛最终垂下了手,带着笑意,也合上了倔强的眼。傅承瑾猛的大喊了了一声:
“沈湛!”
薛小小看到没了动静的沈湛忽的痛苦地抚上心口,今天发生了太多事,她很累,可这才是真正的战斗,没有流血没有人命,又如何谈复仇。
她苦笑,转头看向水牢中央,暗卫已然得手,书玉和明音也垂着头被暗卫带离了东宫,说可怜沈湛,书玉又凭什么在水牢里受苦至今,其实人都有苦衷,也无法去可怜每一个人。
薛小小看着暗卫带着明音书玉离开,欣慰一笑,刚想退步往后走,却被傅承瑾的呵斥停住了脚步。
傅承瑾痛苦地闭了闭眼睛,放下了沈湛,缓缓起身,他早就看到了绕后的暗卫,却没了心力去管束,此刻他再也没了无意义的念头,眼里也提不起色彩,眸子漆黑,连声音也变得沙哑,他冷笑一声,浮起不可察觉的自嘲道:
“薛女侠得手后就想安然离开?你当我这东宫的防守是儿戏?”
傅承瑾冷冷的声音让薛小小的背后发凉,他终于不再做梦了吗?她缓缓转过身,毫不忌惮地看着傅承瑾阴冷的眼睛,反倒嗤笑了一声:
“傅承瑾,你似乎想通的太迟了,我现在反而不怕死了,倒是你,如果你死了,你这一生便都是徒劳一场空,就连沈湛也是白白死了。”
傅承瑾就像是被触及了逆鳞,狠狠地看着薛小小低吼道:
“你有什么资格提沈湛!这剑直插心脉,你竟一丝余地都不留!”
薛小小抑制住心中的自责,带着怒意道:
“你明知道,我也并不想让沈湛死,他是为了你而死的!”
傅承瑾闭着眼自嘲地笑,很快睁开眼盯着地面,喃喃道:
“是啊,是我想通的太迟了,我早该听沈湛的,你可知,我还想过要赌最后一次,原是我想多了。”
他忽的抬起眸子,看向薛小小,眼里带着狡黠道:
“可现在也不能说来不及啊,你们暗卫所剩无几,虽然把明音书玉救走了,但我要他们干什么,你忘了吗,我只要你。”
傅承瑾忽的脸上满是讥笑,薛小小顿觉不对,转身欲走,傅承瑾不置可否的声音立马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