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小小轻轻地靠在卫衍的肩头,静静地听着。
傅承瑾缓缓走近说书堂,听到熟悉的声音,有些不敢走近,直到看到李老头生龙活虎地讲着故事,一下子放下了心里藏了许久的畏惧感,慢慢走近后,便躲在窗边看着久违的李老头。
没想到李老头也还是和从前一般,脸上笑意不散,如同顽童。可惜他自己却变了,此刻在这里,他很自私地想让他能和自己一起回到东宫。
感觉到一阵熟悉的气息靠近,李老头抬头一瞥,俨然看到了这个熟悉的身影,猛然一惊,瞳孔微缩,片刻后惊喜地放下了惊堂木,朝里面的听众们笑嘻嘻道:
“老头我有朋友来看我,稍事歇息,我片刻就回。”
众人还在诧异是什么朋友能让说书先生放下惊堂木,外面的人看到李老头走出门便不愿招事地退到了一侧,只有在窗边的薛小小二人看的真切,这俨然就是傅承瑾。
只不过今日的傅承瑾有些狼狈有些风尘仆仆,大约也是为了沈湛的死而失神着吧,没有从前那般的神气了。不过,他和说书先生有什么渊源?
薛小小看了看卫衍,像是在自言自语道:
“他们俩是如何认识的呀。”
卫衍这才是想起了什么一样,突然道:
“我在晋川府的时候,里面就住着这个说书先生,我看他有趣的很,又善于养葡萄藤酿葡萄酒,我便留下了他,想来从前晋川府由傅承瑾所管,这老头应当也是与傅承瑾旧识。”
薛小小这才意识到,原来李老头就是那个一直在晋川府里为闭门不见客而守住的人,自己离开晋城那日所饮的,大约就是出自他之手。
彼时二人刚见面,李老头急忙行了礼:
“参见太子殿下。”
傅承瑾连忙扶起,看着他敬而远之的样子,心里微微失落,片刻后说起自己的目的:
“使不得,李老头,今日我来,是有两件事说与你。”
李老头起身问道:
“太子殿下请说。”
傅承瑾微抿嘴,缓缓开口道:
“沈湛,死了。”
李老头闻言不可置信的看着傅承瑾,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喃喃道:
“怎么会这样。”
傅承瑾怕自己再有什么情绪,稍加解释后便立马继续道:
“我知道你很难接受着这个消息,不过我还是想要问问你,沈湛走了,我也长住东宫,你可愿意跟着我进东宫,我会给你最好的待遇,最自由的时间,你也不必每日起早贪黑。”
李老头摇了摇头,似乎还沉浸在痛苦里:
“太子殿下,那你是抬举我了,我从未想过要去争什么名利,我只想着能安安稳稳的说一辈子的书,那与我而言便是最自由的事了,我以为,我们相处了这么久,你会明白我的心思。”
傅承瑾心里一滞:
难道卫衍当真比我更好?
片刻后道:
“好,那我回去了,等你想找我了,也随时可以回来找我。”
傅承瑾说完便转头离开,李老头看着傅承瑾的背影略微感到无奈,傅承瑾似乎比从前更失意了,也更容易想多了,也许这就是身在高位的人的无奈之处吧,也许沈湛也是因为心性自由,受不得这样的拘束,才会赴死吧。
随即叹了口气摇着头回到了说书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