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髯公笑笑,很好脾气的样子。
永宁背过身去一边假装看东西一边思索,天知道怎么又跑出来个六公子,她哪儿会知道六公子是谁。好宝贝都在仓库这事儿是魏紫应告诉她的,可惜魏紫应来了宝鼎行许多次,一次也没能进到仓库过。所以仓库中到底是个什么样魏紫应也不清楚。
永宁本也是抱着碰运气试试的心才叫老板出来的,但见这老板像是个练家子的老江湖,才想起来说那么一番话。
那还是她和陆晅在逃亡的时候,陆晅偶尔与一个店家交谈,她在一旁听到了,陆晅当时就是说了那番话,店家就将他们领到了一个小房间去,可惜她当时累得慌坐在外面没进去,不然的话,说不定也能看到什么奇景呢。
她当真只是说着碰碰运气,哪成想就真的进来了。奇怪了,当时陆晅在的时候那人也没问这六公子的事儿啊。
这位不知道是谁的六公子,借你的名头办点事儿,有什么不满意的可都找陆晅去啊!是他告诉我的!
永宁漫不经心的看着,突然就看到了一支笔,玉质的笔杆雕成竹子状,触手温热,个头比起一般寻常的大号毛笔都还要大上许多,前头的笔头是极品的白狐毛,笔根儿牵着一根红绳挂圈。
永宁怎么摸怎么喜欢,洪老板似是看出来了,走到她跟前儿说道,“姑娘这可是有眼光了,这笔乃是一整块暖玉雕成,笔头是千腋白狐毛,是不多得的珍品。姑娘可知道未央生么?这就是未央生当年手里拿着的那根点翠狐豪。”
未央生是谁她并不知道,不过肯定是个很厉害的人物。永宁拿在手里比划了两下说道,“不过这笔也忒大了些。”
“姑娘这有所不知了,这笔有两用,一种用途就是当做寻常的笔来用,别看笔头这般大,却连蝇头小楷都能写得出来;比起当笔,这点翠狐豪更多的是用来当做腰饰,当年未央生,就是惯常挂在腰上的。”
又能当笔用又能当挂饰,一物两用,永宁很是喜欢,当即就决定要了,“就要这个了,不知多少银两?”
那知道洪老板却只是笑着捋了捋胡须说,“姑娘是贵客,这东西就送给姑娘了。”
一整块完整的暖玉本就难得,工艺又好,况且又是名人用过的,妥妥的是好宝贝,本来她都已经做好割肉的准备了,哪知道这老板却不要钱。
“洪老板……你,你说,送给我?”
“是啊,姑娘既是六爷的朋友,那在下便不能收姑娘的银两。姑娘没听错,这笔就送给你了。”
啊……感情还是因为那个六公子啊……
永宁看着手里的笔,颇有些犹豫,她借着那个六公子的名号进来,如今又借着那六公子的名号平白得了这宝贝,她心里总有些不安。可这笔又这样好看,要她放下,她又不甘。
“这不行,我总不能平白受人恩惠,这是两千里银票,惠通钱庄的,老板先拿好,明日我再派人送银子过来。”
“不不不,姑娘若是执意要给在下银两,便是要下了在下的面子,这可不成。这笔在这儿搁置了许久,今日叫姑娘碰上,也是缘分。姑娘不必推辞,拿了便是。”
永宁和洪老板在这儿你来我往的僵持了许久,永宁说的口干舌燥都没说动他,洪老板也是气喘吁吁,最终以要关门了为由将她和那支笔一起推了出去。
“哎呀姑娘你就不要推辞了嘛!”
嘭的一声,洪老板将门狠狠的关上了。
莲子目瞪口呆的说,“这,还是第一次见这种生意人,给钱都不要……”
永宁跟着说,“是,是啊……”
不过永宁最终没有把那支笔送出去。
她终究是觉着这六公子的人情是个隐患,便在出门后又买了一只天青色的扇袋,上头绣着兰花草,很精致。永宁为了让这个扇袋变得独一无二起来,又用同色的淡蓝丝线在扇袋的角落里绣了一个小小的‘宁’字,本想秀个宁怀因的,可奈何地方太小,怕绣的字多了夺了兰花的风头,便作罢了。
不光如此,她还亲手用珠子编了一串璎珞缝在了扇袋上,东西可能没有多贵,但是胜在心意不是。她想好了,先送扇袋,要是宁怀因不怎么喜欢,她再装作送两份的样子将那支笔掏出来。
这总万无一失了吧。
永宁还特意找人打听了这个叫六公子的是谁,但不论是江湖上还是朝堂上,貌似都没有这号人物。倒是打听到了未央生此人。
未央生是十几年前一个名震江湖的奇人,传说他是天机子的徒弟,刚出名的时候才十几岁,但此人惊才绝艳冠绝天下,尤善音律兵法,连天机子都说这小徒弟是百年一见的人才,此后百年,无人可望其项背。因此人在人前往往以面具遮面,但又风貌无边,这才得了个未央生的名号,至于他真正的名字,无人知晓。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物,却在短短的几年内瞬间消失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是死了还是活着,是隐居还是出世,都成了一个谜。
永宁啧啧称奇,这简直就是个男神啊。她真后悔没能早生几年,说不定还能一睹这位男神的风采。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啊……
当天晚上永宁就梦见了那位未央生,白衣飘飘长发披散,淡雅如雾优雅如花,腰间挂着那支点翠狐豪,她就一脸幸福的扑上去一把抱住,“未央生大大~我是你的迷妹~给我签个名吧~么么(* ̄3)(ε ̄*)”
一醒来,就见自个儿抱着个枕头狂亲,口水都流了一枕头。
宁怀因的生日很快到,这天,风和日丽,永宁一改往日颓废的样子,打扮一新,乘着马车前往清波坊赴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