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兵苦笑了一下,把烟又自觉地装回衣口袋里去了。当他拿起床边的书,准备要看时,猛然一回头,看见弟弟推门走进来了。他穿着一身不太合体的灰色衣服,头发剪得很短,颧有些突出,两只眼窝也好像有些深陷。
“咦,你,这是……”朱兵吃惊地瞪大了眼睛,由不得从沙发上站起身来,看着他问说,“你这是从哪里给回来了?”
杨惠琴也吃惊不小,她赶紧从床边站起身来,抬头看着朱小立说:“你,走了这么长时间,咋就没有给我们捎个信呀?”
朱小立看了朱兵和杨惠琴一眼,站在那里没有吭声,却是低下了头。
杨惠琴走过来,赶紧把他让到沙发坐下,然后又问他说:“哎,小立,你走了这么长时间,究竟是去了哪里了,怎么就连一点消息也没有呀?”
朱小立在沙发上坐下后,宛如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他用手扣着自己的手指头儿,仍然没有说话。
“你说嘛!究竟是去了哪里,怎么不吭声了?”朱兵说。
朱小立这才低声说:“我,我没有实现了自己的愿望,也对不起你们了。”
杨惠琴说:“你实现啥愿望呀,我们只是想问你去了哪里。”
朱兵说:“是啊,你走了这么长时间,究竟是去了哪里?”
朱小立看见朱兵和杨惠琴一直在问他去了哪里。他抬起头来看了他们一眼说:“我,我真得对不起你们了,也枉费了你们的牵挂。我这个人,唉,真是一事无成呀!”
杨惠琴这下就不问了,她赶紧给他倒来一杯水,放在茶几上,然后转身又到厨房里给他弄饭去了。
朱兵看着朱小立,仍然在问他说:“你究竟是去了哪里,把情况详解地给我说一说嘛!”
朱小立这才一五一十地讲述了自己出去的情况。原来他出去后,到了市里,刚下公共汽车,就遇到两个骗子。他们说能帮他找到合适的工作。朱小立没有经验,急着找工作,他就听信了他们的话,跟着他们乘车来到了一家小砖窑上。没想到他去了那里,那家小砖窑上却是不让他再走了。
朱兵听完了,有些生气地说:“这是家什么样的小砖窑呀?”
朱小立说:“我也搞不清楚,反正是做砖的。我在他们那里,干得活儿又脏又累,每天还吃不饱,他们怕我跑了,有人还看着。我跑过两次。第一次趁着夜色,我跑出了有好几里路,还是被他们给抓回去了。他们打了我一顿,还饿了我两天。第二次我又逃跑出去了,已经过了河,快要跑到一个村庄里了,结果被他们还是抓回去了,还打伤了我的胳膊。”朱小立说到这里,举起自己的胳膊,让朱兵来看。
朱兵看到他的胳膊举不高,然后又让他挽起袖子看了看。他看见胳膊上留有有两条发红发紫的伤疤,就问他说:“那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朱小立说:“那天夜里很黑,我看见只有一个人看着我。他给睡着了,我趁着他睡着了,悄悄地爬起身来,假装要去上厕所,然后翻过了墙,顺着那条河,就逃出来了。”
“哦,你原来不是被公安机关解救出来呀!”朱兵喉咙里由不得咕嘟了一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