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左监转身坐到桌案后,不过一刻,便从隔壁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不必亲眼所见,也能知道其中的惨烈凄厉,教人不寒而栗。
堂下小胡子几个,个个犹如惊弓之鸟,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在平京城,无父无母的孩子,自有慈幼堂收管,哪由得他在这里信口胡诌……”
他正说话,忽然有人进来通传:“左监大人,郑大人到了。”
厉左监闻言,脸色一变,从座位上弹起来:“到哪里了?还不快请进来!”
“不必请,我就来瞧瞧。”说着,迎面便走进来一个瘦高男子,身上还穿着朝服,端的上下板正,一丝不苟。
“郑大人这是刚从陛下处来?”厉左监匆匆迎上来,拱手作揖。
郑厉仁点点头,面露疲色:“今日圣上特意提了虞府一事,估摸着是贵妃娘娘在跟前儿插了话,陛下很是上心。”
说着,不耐的揉揉额角:“何处在施刑?叫得我头疼。”
厉左监多有眼力见儿的,连忙将他往上座引:“大人为陛下奔忙劳累了,先坐下歇息。”
又转头低声对手下吩咐,“去那边儿叫停!”
“这几日堆了好几宗大案,今日又为着房洗斌的事儿,接连被陛下传召三次。天威震怒,牵连了好几位负责都门事务的官员。这一番折腾下来,确实颇为费神,你也辛苦。”郑厉仁坐上主位,扫了堂下一眼,“审的如何?”
“同大人相比,属下实在算不上辛苦的,原本不是什么复杂的事儿,天昭府就理了个大概了,除了黄规客一力咬死不招的背后主使,就剩那一个毛头小子还瞒着些小节不肯招。我刚给他略施小戒,再拖回来,也该吐干净了。”
郑厉仁闻言点点头,忽然抬手示意他屈身,与他耳语:“你只管把这边儿理清,黄规客的口供,我自有主张。”
厉左监愣了一下,默默应下。
做久了这行差事,自然明白,大狱里多少人情牵扯,利益往来,得罪错了人是大忌,郑厉仁既然把话说到这个份上,那黄规客背后之人,必定是动不得的。
但事关大司马府,他有些迟疑:“若虞府谴人讯问……”
郑厉仁闻言,立时拉下脸来:“若连几句场面话都说不来,你也不必在我手下做了。”
“是!属下明白!”厉左监意识到说错话,急忙拱手哈腰,连连称是。
郑厉仁撇他一眼,倒也没再计较,只问:“黄规客被关押在何处?”
“他嘴巴太硬,天昭府已经动了大刑,送过来后,便单独收押在重监,原本是想等他伤势好些再行提审。”厉左监回话。
郑厉仁沉吟片刻,点点头:“知道了,那就先这样吧。”
说罢站起身:“待你审清楚了,汇报上来就是。我还有一身公务,先行回府了。”
“是,属下必当尽心,郑大人慢行。”说着,便将郑厉仁送了出去。
他们这边正巧跨出堂门,便遇上了从隔壁刑房里被拖出来的肖戎。
郑厉仁垂眸扫了一眼,与之擦身而过。
……
金郎中医术高明,钟女医惯为虞苒苒调理身体,对她的体质了如指掌,二人商量着合力为她施针开药,不过四五日,便慢慢见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