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桑闻言,转过头看她,眉眼含笑:“几个月没细细看我的小丫头,好像又长高些了。”
“我问阿爹呢,怎么过来了?”虞苒苒趴上椅背。
“自然是来看看你。”虞桑伸手摸摸她的头,“阿爹瞧你有心事,都不似从前爱笑了,跟阿爹讲讲吧。”
在外他是个好将军,在家,他亦是个个好父亲。
虞苒苒原本不想说,不想让他担心,可忽然就觉得万千委屈,鼻子一酸眼泪自己往外钻:“阿爹……我是不是小灾星?”
女儿都是父亲的心头肉,何况是虞苒苒,他最爱的女人用命为他搏来孩子。
见她掉眼泪,虞桑只觉得心乱如麻,赶紧将她搂进怀中,轻拍着背安抚:“怎会怎会?可不许乱说!”
“可是,母亲生了我身体就不好……泉桂为了救我被害死了,玉桔和玉柚也不知现在怎样…还有…还有小看守…大家都被我害了…”虞苒苒将头埋在虞桑胸膛,此刻这里宽广如海,如对她有无限包容。
“你是善良的孩子,能为旁人着想,有这颗心,苒苒就永远不是小灾星,是小福星。”他捧起虞苒苒的脸,认真的告诉她。
虞苒苒眼里氤氲着雾气,阿爹的脸一半笼罩在月光里,一半沉浸在阴影中,目光温柔而坚定。
“嗯…”虞苒苒将额头抵上他的肩膀,那里的布料,不一会儿便晕开一片湿意。
后来,是虞桑将虞苒苒抱进了卧房,小姑娘哭累了,皱巴着脸就睡着了。
他为她掖好被子,熄了灯,嘱咐下人别去吵她。
第二日睁开眼,头便抽疼的厉害,吴婆早早就备好了汤药,待丫头们伺候她洗漱过,便呈到了手边。
“什么东西,我不想喝。”刚一闻到味儿,便往外推。
“祛风散寒,通窍止痛的,昨晚吹了风,可该喝了。”吴婆低劝,“那边备了蜂蜜茶,不怕苦口。”
虞苒苒还是不动。
吴婆又补了句:“大人吩咐了…”
“知道了,端过来吧。”碗里的药汁已经放凉了一会儿,温温的,好入口,她两口喝干净了,比以往利落许多。
今日虞涧没在府里热闹,老老实实跟着钱师傅去了校场练习射箭。
虞桑也早早进宫听讲书去了。
孟子瑶请了府中最善女红的方嬷嬷来教她刺绣,这一坐,便从巳时初坐到了午时二刻。
从津玉轩出来时,已经是头晕眼花,手酸脚麻。
汀雪楼里预备了午膳,她闷了整整一上午,便吩咐人将饭菜挪到了外边亭子的石桌上。
这小亭子是他八岁时央了虞桑给她建的,就建在院儿里的池塘上,池塘边还种了一片虎头茉莉,开花时,香气浓郁袭人。
她喜欢在此处闲坐,打盹,总觉得让人舒心。
虞苒苒坐在亭中的石凳上,习香将一碗薏米绿豆莲子粥盛好搁到她跟前。
她胃口不错,就着几个清淡的小菜吃了不少。
按例,用过午膳,休息一会儿又该喝药,吴婆见这边撤了东西,便吩咐下边儿的人可以开始煎药了。
这会儿日头不错,坐在亭中阴凉地儿也是暖烘烘的。
虞苒苒吃的饱饱的,原本正倚在美人靠上眯眼小憩,忽然想到什么猛的睁开眼:“习香,我想吃葵花籽!”
习香似乎习惯了她想起一出是一出的性子,答应一声,便急急往房里去。
一会儿功夫,她端着托盘出来,敛画上前将托盘上装着葵花籽的琉璃盏和一盏金银花茶放到石桌上,虞苒苒跟着凑了上来,抓起一把便开始磕。
要论打发日子,十岁的她已经是已经高手。
“姑娘别吃太多了,当心上火,喝口茶吧。”吴婆劝道。
她听了也不理,只是慢悠悠的一颗接一颗往嘴里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