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走后,又一个人躲到卧房里,抱着枕头偷偷掉眼泪。
习香进来时,她已经哭累睡着了,枕头上濡湿一片。
马上就是虞涧的生辰,这几日府里热闹,他那几个常在外一起厮混的公子哥儿日日往府里跑,摆的是要替他好好张罗一番的架势。
另外还请了外头的乐女编排了一出《戏琼楼》,只待在他生辰那日便可入府献舞。
“小孩子家的生辰,弄得敲锣打鼓的,穆国公还谴人送礼上门了,就是添个虚岁,弄得这么折腾。”孟子瑶给老太太请安,正说起这事儿。
“他那几个知交,个个儿都不是省油的灯,甘愿费心思捯饬,就由得他们闹去吧。”老太太一贯宠惯几个孩子,小打小闹的事儿也大都随了他们心思,“况且,前些时日不大太平,如今在府里冲冲喜也好。”
得老太太首肯,孟子瑶自然顾虑尽消,呷一口茶,一笑而过,话锋一转又提起一事:“噢,对了,先前打发了府里一批人去烨京的园子,这几日儿媳得空,又命刘嬷嬷在外头挑了些好的,待会儿送到母亲这边,您看看,可有瞧得顺眼的,挑捡了留下伺候。”
老太太闻言摆摆手:“不必了,我喜清净,人多了反倒嘈杂。你盘算着安置在别处就是。”
孟子瑶应下:“入了夏,真正热起来,只怕陛下要往别宫避暑,届时大人必然也要陪侍,只怕暂时也用不上多少人。那便多留些照看几个孩子罢了。”
老太太点点头。
这时虞衡身边的小厮进来传话:“夫人,老太太,几位公子在抚月园里看戏,谴小的来问,要不要一起看看去。”
老太太闻言笑道:“他们小辈儿的热闹,我们凑什么去?你去回了大公子,只叫他们自己好好玩儿吧。”
“是。”小厮应声退下。
又到虞衡跟前回话:“老太太正是这样说的。”
“知道了,你下去吧。”虞衡支退他,便往园子里走去。
抚月园是专看戏的园子,露天的戏台,底下是两排石墩桌椅。
桌椅两旁挖坑填水,成了两片小湖,湖里种了各色子午莲,清爽养眼。
湖后还种了一片紫杆竹,长得茂密如林。
虞涧,宴将军家四公子宴升,江大鸿胪家二公子江寒清,穆国公家二公子穆景延还有御史大夫李策府上小公子李麟兆。
五人正凑了一桌,吃着点心,听着曲儿,谈笑风生。
“母亲她们不过来了。”虞衡走上前坐下,“叫我们自己玩儿。”
“也好,阿娘来了,还怕大家拘束呢。”虞涧笑道,“那丫头呢?”
“我着人去问了,她喜欢热闹,大抵会过来的。”
虞涧听了,眼神斜斜瞟向李麟兆:“她得来,可有人盼着她来呢!”
李麟兆今日穿了一身靛蓝色窄袖长袍,襟口处镶绣着银丝水纹滚边,腰间束了一条白底蹙金细锦带,端着白玉茶杯的左手手腕上还戴了一条佛珠手串,坐在晏升和江寒清两个大老粗中间,显得温文尔雅,全然瞧不出和他那个满脸煞气的老爹是一家子人。
“要不我坐到那边去,给苒苒腾个位。”他原本坐在江寒清和穆景延中间,唯虞涧身旁尚有两个领座的空位,一听虞苒苒要来,他马上放下茶杯就要站起身来。
虞涧伸手把他给拦下,拍了拍身边的空位:“欸!你坐你坐,她这儿有位置呢,就挨着我坐,挺好的。”
他哪里会不知道虞涧取笑他的心思,只得笑着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