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几个鸡腿?值得要了他半条命吗?
虞苒苒只觉得浑身血脉偾张,愤怒几乎让她失去了理智,她转过头,一口咬在左边婆子的手臂上,婆子吃痛,惊呼一声,瞬间撤了力气。
右边的婆子也被虞苒苒这一下子吓坏了,她逮住机会,一个扭身挣脱束缚,转身径直飞奔向堂中的肖戎。
只见一身璀璨华服的虞府三小姐,在所有人惊恐的目光中,扑身环抱住那个跪在地上已经被抽得奄奄一息的浑身脏污男孩,娇俏可爱的眼角鼻尖都染上了红晕。
她牢牢搂住肖戎的颈脖,将他捂在自己怀中,抬头看向玉辛,眼中泪水如开闸泄洪一般,不断滚落:“姑姑!鸡腿是我给他的!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要罚就罚我吧!他不是小偷!是我!是我偷偷塞给他了!盒子也是我给他的!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打我吧!他是冤枉的!他真的是冤枉的!别再打了,别再打了……”
看着眼前这一幕,玉辛简直觉得犹如五雷轰顶,真是疯了,堂堂虞府三小姐竟然如此为一个罪奴开脱,简直全乱套了!
她直想一把夺过荆条,不顾三七二十一,狠狠抽完这三十下。
但虞苒苒还赖在这里,她不可以。
努力深吸一口气,挥手支退勤拙:“三姑娘,究竟为何如此维护一个罪奴!您可知您方才所言,所行,桩桩件件,于您的身份而言是何等荒谬!”
“我知道…但是我没有撒谎!他真的没有偷,真的是我给他的!”虞苒苒此时已经哭花了一张脸,她这副模样,若是被虞桑孟子瑶瞧见,只怕是心都要碎了。
见她态度坚决,玉辛也不禁有些动容,一来,这么多人看着,再这么不清不楚的扯下去,终是不成样子,二来,虞苒苒身子不好,这会儿情绪如此激动,若是真闹个什么毛病,这屋子里所有人的性命加起来都不足以抵过。
内心权衡再三,这位铁面无私的大姑姑终于还是松了口:“既然姑娘说,东西是您赏的,那之前问话时,他为何闭口不谈?”
“因为…我跟他说了,我不想让别人知道。”
“为何?”
“这是我的事!”虞苒苒抬头,直视玉辛,言外之意很明显,主子的内事,容不得她逼问揣测。
玉辛闻言也是一滞,但她是主,自己是仆,尊卑有别,终究是奈何不得,只好垂下目光复问:“那三姑娘如何证明,东西是您赏的?”
虞苒苒低头想了想,道:“那盒子是前年中秋节,姑母谴人送我的,原本是装月饼的盒子,上面的雕花,是嫦娥奔月图样,姑姑一看便知!”
此时,方才抓虞苒苒的两个婆子已经退到了玉辛身边,她闻言,对其中一个抬了抬下巴,那婆子立刻会意,转身去堂后拿东西。
虞苒苒见状,明白事情仿佛有所转圜,不禁浅浅松了一口气。
不一会儿,那婆子便托着个盒子返回来,她将东西奉到玉辛眼前,与她对视一眼,轻轻点点头。
玉辛看过,表示了解,挥手将她谴退到一旁。
看了一眼虞苒苒,面向众人道:“今日之事经查明,果真有所误会,但因他先前并未为自己辩解,才导致生了乌龙,事已至此,也怨不得旁人。这十五荆条,便视作是警醒,各自引以为戒,府中规矩,不可侵犯,若有发现,将一律严惩不贷!”说罢,转身向虞苒苒深深屈膝鞠了一礼,“玉辛做事本就公事公办,今日若有冒犯三姑娘之处,还望姑娘惩戒。”
“姑姑秉公办事,我今日多有莽撞之处,才望姑姑海涵。”虞苒苒此时还是一脸的委屈,见玉辛服软,也赶紧向她点头示意,顺着台阶下了。
“既如此,今日之事,所有人看过即忘了,绝不许在外多言嚼舌根,若有什么风言风语传进我耳朵里…”说到这儿玉辛眸光将众人狠狠扫了一圈,“别怪我没警告过!”
众人受训,皆低头唯唯答是。
“既如此,便都散了吧。”
她话音刚落,一群丫头小厮顿时如获大赦,一个两个快步涌出了大堂。
很快堂子里便只剩下了玉辛,勤拙,虞苒苒,肖戎,和那两个婆子。
“姑姑快将他解开吧。”虞苒苒此刻还跪坐在地上,也不顾男孩一身冲鼻的血腥气,一双藕臂牢牢环在他颈上,仿佛是怕自己一松手,玉辛还会出尔反尔继续命人抽打他。
见她仰头用一双眼泪汪汪的眸子看着自己,语调颤颤巍巍的斟酌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