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苒苒撇撇嘴,极其敷衍的向他行了个礼。
那汪先生也不给她面子,听她问好,连眼皮都不抬一下,只低低“嗯”一声,拖着长长的尾音,摆明了是膈应她。
虞苒苒心里的白眼几乎要翻到天上去。
“汪先生德高望重,你可要跟着先生虚心求教,不得胡乱使性子。”孟子瑶哪里瞧不出她那点小九九,赶紧提了小辫子鞭策她。
虞苒苒只得连连答是。
“今日,见过便行了,这是课程,按着上头的时辰到万卷斋上课,切记不可懒散。”说着,那汪先生从袖子里摸出一张记好上课时辰和内容的纸放到面前的桌案上,一番动作下来,那眼睛还是闭得紧紧。
虞苒苒身后的敛画赶紧快步上前接下。
回到汀雪楼,看着纸上排得密密麻麻的课程,虞苒苒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又是汪老头子!那个老古板,他该去当和尚,干什么非要做先生?”虞苒苒看着福儿已经开始替自己收拾学具,只觉得心里无比烦躁。
从前也是这老头给虞苒苒和虞涧上课,算是她的启蒙先生。
他的才学在京中名声甚广,难得有人能请得他出山,据说是王新熠与他颇有些渊源,才能让他愿意来虞府教书。
不过虞苒苒可不管这些,她只知道这老头规矩大,难伺候,上课前,光是讲他那一箩筐的条条框框就得去半个时辰,再加上他一肚子道理,连虞涧这个嘴上功夫了得的,也全不是他的对手,三两下就能怼得人脸色涨红,颜面扫地。
当然,这都不算什么。
最让虞苒苒难以接受的,是他上课的怪癖。
人家先生上课,若有学生若犯了错,都是罚抄写书文,或再严重些,用戒尺打手心。
但他不一样,他的看家本领是木鱼。
但凡遇上他们俩不听告诫,他就会掏出他那个木鱼来,一边敲一边让他们静坐,经常一坐就是三四个时辰,不仅不能如厕,有时甚至连饭都没得吃。
偏偏孟子瑶又对他的教育手段十分纵容。
虞苒苒有时觉得,跟着这老头,不是在上课,而是在修行。
回忆起过往的痛苦种种,她实在提不起劲儿,恹恹的趴上桌案。
“姑娘,这盒子要拆么?”习香捏着个锦盒从里间出来。
虞苒苒转头一看,才想起是前日李麟兆送她的,回来便搁下了,也没记着拆。
“拿过来吧。”
习香照吩咐将东西递给她。
她接过,先是放在耳边摇了摇,嘀咕道:“什么东西。”
摇起来没声儿,她才随手解了上面的绢带。
掀开盖子,里面静静躺着一条绳结。
虞苒苒微微一怔。
只是一条很朴素的红色绳结,没镶金子也没掺银子,真不像他李麟兆的作风。
她看了两眼,便将盖子合上递给习香:“拿去收起来吧。”
“是。”
“敛画。”虞苒苒撑着下巴,对着窗外发呆。
原本敛画正在给盆景浇水,听见虞苒苒唤她,快脚过来:“奴婢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