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他们在里头聊着大事,外头竟敢有人扶墙偷听?
这是全然不把大司马的威仪放在眼里。
不等他回答,虞桑已是森然出声:“好大的胆子!”
他语气带了些咬牙切齿的意味,很显然,这样的行为,触及到了他的禁忌。
如今以死士为眼线,放入各大官宅府第打探内情之事,时有发生。
虞桑重内人,重隐私,向来御下极严,绝不许有人暗生二心,往日入府之人的来历,也都会命人仔细盘查,这是他大忌讳。
他强压住心中怒火,蹲下身,打量起这个跪伏在门前的人。
这人穿了一身玄色衣衫,瞧装扮,不像是府里的仆役或小厮。
“你在偷听?”他低问。
语气如同来自地狱的恶鬼。
“回大人,没有。”那人如是答。
是一个还有些稚嫩的声音,十分平静,只有非常仔细听,才能听出里面的一丝颤抖。
虞桑眉毛一挑,眼底一丝惊异一扫而过。
又注视了那人两眼,他便撑着膝盖起身,挪开步子往屋内走去。
来自他身上无名的压迫感,几乎逼得人喘不过气来。
孟子瑶看着他缓步走到刀架前,抬手抓起佩剑,开口字一顿的说:“听好了!我绝不容许,有任何人,把手往我府邸里伸!”
声音里的愤怒,彰显无疑。
而在战场上统领万军,杀伐果决的大司马,他的愤怒,绝不会有人想要领受。
紧接着,长剑出鞘的声音穿堂而来,带着令人窒息的刺响,锋利得几乎要将这片夜幕也一同划破。
孟子瑶背上也不禁附上一层冷汗:“大人,不如我先让人将他带下去,待审问清楚……”
“不必了。”虞桑将她打断,直接迈步上前,举剑搭上了那人的肩膀,剑刃直逼颈脖。
“这种事,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他危险的眯起眼眸,眼中杀意肆虐,下一秒,就能叫偷听之人,血洒当场。
他心意已决,孟子瑶自知劝说无用,于是捏了帕子捂住口鼻,已经别过头去,不忍再看。
夏夜的风,莫名的寒冷刺骨。
虞桑握剑的指骨缓缓收紧,手起刀落,那人便会立马归西。
然而,就在他的刀锋即将掀开血肉之际,一个粉娇娃却忽然跳进眼帘。
“阿爹?”她正站在院子里,背着手,歪着脑袋看他,声音脆生生的,“你在干什么?”
握剑的手,猛的一僵。
是虞苒苒。
随即撤了手上的力气,连剑一起,匆匆收回。
在虞苒苒面前,他不能杀人。
她胆子这么小,怎么能见血。
孟子瑶听见她的声音,赶忙跑了出来:“这时候不去睡觉,跑出来做什么?”
说着便将她拉到怀里,“可是有哪儿不舒服了?”
虞苒苒睁着个大眼睛摇摇头:“没有。”
“那你干什么来了?”
她闻言,转头看向门廊处,抬手指着那跪伏在地的身影道:“我和阿戎在玩儿捉迷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