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禛越说语速越快,神情也越来越激动,忽然用力紧紧握住司马恩的双手。
“因何理由,如何处理。你听朕差遣,绝对不可以有半点疏漏。你记得了?”
“臣记住了。”司马恩无暇他顾,只有回答。
赵禛眼眶渐红,不受控制的哭起来,犹如失去了多么珍贵的东西一般,仿佛方才说要夺取赵属一切的人不是他。
“不过,事情虽然这样,他到底还是朕的侄儿,朕不想晋王伤心。还有皇后,她一直待他入亲生一般,若是她知道,一定会痛不欲生。这些,你可明白了?”
赵禛红彤彤的眼睛里忽然又露出杀意,司马恩知道这背后的含义。
晋王一直为朝廷勤恳办事,而且当初也是太子最强大的竞争对手,皇上多年不育,孔太后也一度要改弦更张,废掉赵禛改立晋王做皇帝。
最后还是百官之首司马复挺身而出,代表百官拿祖宗之法控诉后宫乱政,才得以保全赵禛的皇位。
而后晋王一直安守本分,可皇帝没孩子,他却三十多个孩子,儿子都生了十三个。更重要的是,赵属也是孔太后提议接入宫中当皇嗣的。
所以这一切一开始就有些微妙,加上后来搬倒孔家,百官却还是担心皇嗣问题,所以换了个折中的法子,赵属也正是入宫封做皇嗣,直接由皇后抚养。
赵属本身就代表着百官,晋王以及皇后外戚,如此几方势力的杂糅均衡,要想真的对他赶尽杀绝是绝不容易的。
让他最后恢复晋王之子的身份也就差不多了,但绝不能走漏一点风声,尤其是皇后。
“臣,明白。”司马恩郑重点头回答。
赵禛看着他半响,终于松开司马恩的手,站起身来整理衣袖,回到御座前恢复一国之君的模样。
“爱卿,你现在可以告退了。”
“臣,遵旨!”
赵属自从那天以后便一直告假,闲来无事居然在秦王府上练其了射箭。
“我说殿下,你这也太诡异了吧?难道你想练成了一雪前耻?”
司马珏一边喝着茶,一边斜靠在栏杆上,这歪斜的姿势,一点没有平时做翰林院学士的影子。
赵属正射出一箭,听到这话手指轻轻一弹,果然脱靶了。赵属放下弓箭,司勤理解接过放好,又奉上汗巾让他擦汗。
“你来找我有别的事没有?不如你也来试试?”
“别,是微臣的错,殿下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喝茶,喝茶。”
司马珏自小聪慧,更是学得他爷爷一般猴精猴精的,最擅长卖乖装傻。
“你别拿糊弄你爷爷那套功夫对付我。我也就闲来无事,既然无法插手,不如就找些乐子。”
司马珏转转眼睛,随手放下茶杯,开口道:“你这几天不在,皇上私下召见我父亲好多次,每次我父亲回来都要愁眉苦脸的。我小心打探过,但他绝口不提。我猜这事应该和你有关。”
赵属正要喝茶,听他说这句,有停下手中的茶杯,转头去看,司马珏正眉头不展,看来情况确实不好。
赵属没说什么,好像不在意一般继续喝茶。
司马珏盯着他看,好半天没看出什么反应来。
“要真有事,你怎么应对?”
“不怎么。”
“你就没一点着急,想想法子也是好的啊?”
“你当我没想过吗?”
赵属看司马珏此时坐立不安,又站起身来回踱步的模样只觉得有趣,若是他不劝劝恐怕要窜到房顶上去。
“行了行了,我如今已经封无可封,若不是封做储君那就只有削藩的份。皇上一来是为了自己儿子铺路,我挡在中间怎么行。他当然要把我扫开。”
司马珏站定转身,急着问:“既然知道如今形势如此,有没有可能自行请辞?”
赵属摇摇头:“那倒不必,我无功无过的,他要革除也无非为了立储。我自然听命就是,比如我如今告假避嫌就是这个道理。如果我可以请辞,恐怕他还要怀疑我沽名钓誉,有意试探。”
司马珏思虑良久,还是担心有什么不妥。
“万一……”
“别万一了。”赵属笑着摆手,顺便让司勤收拾好庭院,转头又对司马珏说:“我猜司马宰相就是担心告诉你以后你沉不住气。以他对我的了解,除非真的有大事是不会随意走漏风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