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属放下书,起身坐到床头,高蕤就这么懵懵懂懂的看着他。
“不困吗?”
赵属依旧轻声去问,高蕤冲着他眨眨眼,或许是这一下太可爱了,惹得赵属笑起来。
他伸手理着她额前的碎发,轻轻用食指点她额头。
“怎么真的像养孩子一样了?你到底有没有及笄,嗯?”
高蕤并不想回答他这样弱智的问题,她撇着嘴,给他翻了个白眼。
“哟,精神了,看起来可比昨天强多了,看来是快好了。”
赵属盯着她看了一会,高蕤被他盯着有些脸红,便假装闭眼不理她,但睫毛却仍微微颤动。
赵属知道她没睡,伸手拿过方才的书。
“我给你念念故事罢。”
听到故事,高蕤睁开眼睛点点头,赵属笑着看她一眼,随意的翻着手里书。
“哦,这一篇罢。据闻,余姚有一户人家,主人姓王名素,生有一女,姿色殊绝。就在女儿要出嫁的年纪,有一个少年,自称江郎,前来求取。婚后数年,女子生下一物,装入绢囊。女子的母亲用刀割破,发现里面是悉数鱼子。他们等到江郎就寝之后,又去查看他的一物,发现皆为鳞甲之状。你猜这江郎是个什么?”
“难道是条鱼?”
高蕤正听着入神,也听得仔细,一下子便猜中。
“不错。后来许是江郎发现危险藏匿起来,却不巧还是被他们找到,王素便将这条鱼斩做几块,煮来吃掉。不久,那女子也改嫁他人了。”
“啊?”高蕤并不能作声,只张张嘴,在心里无声感慨。这故事实在悲伤,讲来做什么?
赵属见她神色哀伤,自觉这故事不好。
“我本随意找的小故事,大约是古人写的故事都习惯这样的结尾罢,既然是故事又何必当真呢?”
高蕤小声道:“我不是当真,是觉得不喜欢。一条鱼既然好容易变成人,却还是做不得人,既然如此安心修道成仙不好,为何要妄想娶妻生子。这妻子也不好,他虽为妖既然没写带她如何,也好在过了数年,放了他也好,何苦要杀了吃掉?”
赵属见她喉咙不好,断断续续的说了这么多,连忙安慰她不做声。
“好了,好了,你要说什么也等好些再说。那女子虽然长得容貌出众,但到底不能违背父母之言,当初嫁人自不算她的意见。如今所托非人,叫父母拆散,甚至如鱼肉一般任人宰割,何尝不是古人借事育人。嫁娶并非儿女本意的事情也还是很多,就单指这个还能想出‘知人知面不知心’的俗语来。”
高蕤咳嗽两声,还是忍不住说道:“就光你大道理多,但这故事确实不好玩,你挑些别的就是,谁还想着和你斗嘴不成?”
赵属见她越发清醒了,又是哭笑不得。
“好好好,是我的错,你想听什么。”
高蕤摇摇头,抬手遮着打了个哈欠。她也没想多么认真的去争这几句,方才听他小声读着故事已经略微有些困意。
“要睡了吧?”
赵属重新将她的被角掖好,不一会高蕤便又轻轻睡去。
好在那天过后雨水便停下,一队人马继续进发,又过了两日,船队到达一处驿站,高蕤便被留在此地。
赵属来不及停留,只能简单的和高蕤解释。
“是前去岳州查探的士兵回报的,以后的路很难走,如今我先去治理灾情,你在这里好好呆着。”
到达客栈的时候已经是傍晚,赵属没有耽搁,正要简单的吃完晚饭就要出发,司勤将赵属的行礼一一打开,整理要紧的给他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