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知晓些,便将有意思的部分节选出来,供不明真相的人自由发挥,变成了演绎话本,流传于坊间。
至于故事背后的人,例如那个被传说成狐媚惑主的皇后,谁也不关心她真实的下场。
皇后被困在地牢里,没有铁链,没有酷刑,甚至没有人管她。
地牢里除了枯草还算干净,每日都有人从唯一的透光口送来吃食。
两个蒸饼还有一碟小菜,多数时候都是干掉的咸菜,一开始高环儿还想维持自己的衣着整齐,发髻严谨,直到后来,她逐渐失去希望,只是饿了就将送来的东西全部吃完,无事可做便容易犯困,讽刺的是,她在宫中常年失眠,在这里却睡得很好。
当她醒来的时候,忽然觉得室内变得没那么昏暗,她的周围多了不少烛火,但她被一圈绸布包裹住,只有一个四四方方的空间可以看见,似乎这点光亮以外,黑暗依旧笼罩着这里。
高环儿小心翼翼的检查着地面,灰尘被打扫干净,但地砖上残破的痕迹和深浅不一的沟壑,显示她并没有离开那个关押着自己的屋子。
难道……是陛下?
就在此时,一声尖锐的声音打断了高环儿的思绪。
“吱呀——”紧随着木质的大门打开的声音,是一步步的脚步声。
高环儿没打算开口,那个人离得她不远停下来,可是她看不见他的身影。
那人停下脚步,却没有如预料一般直接开口,也没有坐下的意思,高环儿心里已经清楚来的是谁。
可惜,两人之间已经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对方。
还是高环儿先一步开口。
“是要问什么口供吗?”
“没有。”赵属的声音响起,“没有任何需要您说的。”
“这样啊?”高环儿猜得到,“那是来看我死的吗?”
“不是。”
赵属的语气平淡,声音低沉,高环儿听不出他声音里的情绪。
高环儿自嘲一笑:“总不至于,是放我回家的吧?”
“我不知道。”赵属顿一顿,“我并不是来宣布什么的,这些事情还要看陛下的意思,这里以后不会这么苦了。你有什么需要现在可以和我说,以后也会安排宫女。”
高环儿稍感意外,随即抓住重点,问道:“你居然还没有称他做父皇,看来你也未能得偿所愿?”
赵属没有立即回答,他沉吟片刻才开口道:“你既然没有什么要说的,那我先走了。”
“且慢。”
高环儿又道:“我要见见馥儿。”
“好。”赵属没有半点推脱,但仍不愿停留的样子,也不等高环儿继续说什么转身就走了。
等赵属离去,高环儿这才撩开布帘出去,这才发现屋内虽然简陋但也已经整理干净,里屋还专门准备了床榻。
门大开着,门外站着七八个宫女,这处被废弃的院子看起来没那么荒芜了。
她刚醒来,还没有感觉到饿,屋外的夕阳笼罩着床铺,显得格外温暖。
高环儿走到床边,又想到自己身上不算干净,便选择坐到脚踏上,刚一坐下就闻到了床铺的香气,这样就显得她更加臭不可闻。
也不算臭,多年熏香的习惯,让她的鼻子忘却了汗湿和油腻的味道,如今闻到倍感嫌恶,她只在黄门和车夫身上偶然闻到这样的味道。
这味道在她眼里就代表着粗鄙,下贱,低等。
可如今这味道出现在她的身上。
一开始闻到的时候,她还有些自暴自弃的意思,现在想来,真是一刻也忍受不了。
既然死不了,就不能这样颓然的活着。
“来人,我要沐浴。”她本来还要自称本宫,刚要脱口便立即止住,已经不是了,何苦要惦念。
高环儿彻底清洗着自己,无论是这身上的污垢,还是曾经的身份。
赵属来到垂拱殿前,很快赵禛便叫他进去。
“都安排好了?”赵禛问道。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