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禛一连重复了几次“明白”,终于收拾好情绪,吩咐着一旁的内侍道:“好了,都停下吧,先退下。朕与太傅有话要说。”
“是。”众人领命退下。
赵禛立即换了姿态,正襟危坐。司马复也是静默不语,等着赵禛开口。
“此前朕昭告天下,命令大臣们均要上书陈述有关太子人选的建议,可满朝文武连旁支都选过,竟无一人选赵属。太傅以为何意?”
司马复思索片刻,方道:“老臣斗胆,敢问陛下,陛下要的是真回答,还是假回答?”
“自然是真回答,太傅无需疑虑,此刻仅天地与朕在听,事过之后,皆可全当叶上露水一般,了去无踪。”
“既如此,臣便直言不讳,其中缘由有二,一则早年陛下革去摄政王的皇嗣身份,前后种种,不由让天下人猜测,陛下已然厌弃摄政王。加上之后先后一事,天下人只当摄政王大势已去,如今暂且居于高位,也只是陛下仁慈。甚至……”
“甚至以为,朕留他在眼皮子底下,也不过方便控制,之后如何还不好说。”司马复未完的话,叫赵禛补全了。
“那么其二呢?”
“其二便是如今朝堂几经变故,早就不同以往平静,外患姑且平息了,内忧自然便要显露,如今变法,便是由此而生的。可就是因为摄政王如今掌握着变法一事,若真选其为太子,朝臣多有隐忧。”
赵禛叹息一声:“太傅知朕。”随后话锋一转,“那么太傅的意思呢?朕该如何决断?”
司马复却一反常态的摇头:“老臣并不能左右陛下决断,老臣再问陛下,陛下希望这大燕,以后当是何种模样?”
赵禛这次并未着急开口,而是真真实实的沉吟了许久,方点点头,道:“太傅,如今临近午膳,不如再陪朕一同用膳罢?”
司马复这才换上轻松的深情,拱手一拜:“既然陛下邀约,老臣自然奉陪。”
赵禛看他一眼,哈哈一笑:“太傅难得入宫一趟,不如陪朕多住几日。各处的贡品这几日陆续要到了,到时候宫中宴会许多,朕想陪你都不行了。”
“多谢陛下垂怜,老臣自然遵旨。”
“哎,太傅见外了。走,朕搀着您。”
“这可不用,陛下先请。”
就在宫外,司马复受诏入宫一事被四下传说。
一时间众说纷纭,但大体分为两类说法,一来,关乎司马家的命运。二来,则是有关太子人选。
而所有说辞都逐渐聚焦在两个人身上,一个是摄政王赵属,另一个则是小司马,三公子司马珏。
天蒙蒙亮,司马珏正要出门,他手里捏着信,指望着走之前送给赵属。可这些天,不光没个密信,连程璠也没有来。
“少爷,车马准备好了,您看是不是要先出门。”
“行李都装车了吗?”
“就快好了。”
“那就等装车好了再来叫我。”
“这,老爷”
仆人两次来请了,第三次的时候司马珏总算出门了,刚上马车,便听见车后的马蹄声。
司马珏连忙叫停车队,撩开车帘往后看去,原来是程璠策马前来。
“可是王爷叫你来的?”
程璠摇摇头,道:“我来送你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