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盟主哈哈一笑,继续向下介绍:“元部向來负责我盟的作战和布防事务,洛总长内功深厚,剑法精绝,武功方面自不必说,另外他在庚戌年俺答围京之前也曾得到消息,仗剑西去,于万马军中行刺,杀过敌将数名,你二人有相似经历,想必很会谈得來呢,”
洛承渊身量在八尺开外,生得眉重颧高,肤色像烫面蒸出的馒头,表皮闪光,内里带着股子硬朗的胶性,鼻翼处皱纹较深,纹络间线条如刀劈斧削般刚毅,带着一股豪凛之气,望着常思豪笑道:“都是十七八年的旧事了,不提也罢,两国仇恨冰冻三尺,岂是杀一二首脑所能解决,我那时年少血勇,考虑简单,说出來可笑得很,”
常思豪心想:“若非昨日我与郑盟主对谈一夜,今天听到这番话必然觉得不以为然,”点头道:“洛总长说的正是,大丈夫临事拔刀就上,不惜己命,图的是个义所当为,勇则勇矣,更多的却是鲁莽,不成功是热血白流,成功了,也一样于大事无济,大明国力衰弱,这才使外族屡屡相侵,若是把这一身血气之勇用在安民养富上,待我中华强盛之时,那些番人鞑子又岂敢正视南朝,”
“说得好,”洛承渊身边一人拍着肚子笑道:“人哪,真是站得多高,就有多宽的视野,常少剑常在秦老太爷身边,虽然年少,这眼界识见可是不低,”说着回顾诸剑,众人都点头称是,常思豪见他年纪与郑盟主相仿,身躯稍胖,小眼含笑,一瞧便觉有几分亲近,心想:“我说这点东西,还是刚刚想通,只算是现学现卖,”暗道惭愧。
郑盟主笑道:“江总长负责我盟外事,你们要多亲多近,以后咱们两家往來,这交道你们是少打不了的,”那人一笑:“我名江石友,自來熟一个,也不必多介绍了,总之常少剑只要记住,到了我盟里,吃吃喝喝的事儿,來找我便沒错儿,”
常思豪一笑称是,他跟这三部总长打过了照面,未觉得他们有什么架子,像荆零雨说的那般高不可攀,反觉陌生中有着一种熟悉,都与郑盟主一般亲切,接下來介绍到各部下属剑客,人数众多,二十多号人一一拱手为礼,他努力记忆姓名,依次还礼。
郑盟主对余人也只是简单引见,并未加详介,最后道:“好了,时候不早,咱们开始吧,”
他就这样简洁地宣布了晨会的启动,并向众人发出示询的目光,常思豪见之不禁有些诧异,万沒料到这堂堂的百剑盟召开会议大家居然都是站着,包括一盟之主,连个椅子凳子都沒有,此时自己站在郑盟主身侧,为众人目色余光所罩,不免局促,觉得很不合适,想到这儿身子向侧后方退了一退,和他保持在一个恰到好处的距离,心里想着《修剑堂笔录》被盗的事,眼在这些剑客脸上扫,心想:“这些人里,倒底哪个是叛徒,”
诸剑以为盟主将常思豪带到守中殿内是与大家引见相识,但是这会儿沒有让他出去的意思,显然是要他也参听盟中内务,沒把他当成外人,百剑盟的通例是不论客人什么來头地位,都只在前面大有殿接待而已,他们相互间瞧了一眼,似乎都感觉郑盟主对他这份恩宠异乎寻常。
郑盟主瞧出他们的犹豫和迟疑,便道:“志士惜年,贤者惜日,咱们盟里盟外,上上下下的事情不少,半分时刻也耽误不得,小常不是外人,大家抓紧时间说吧,”
诸剑交换眼神,相互间点了点头,始部中有人出列:“禀盟主,今晨传來的消息,泰山派掌门管莫夜于前日未时一刻病故,其子管亦阑已然于当日酉时接任掌门之职,预计报丧使者明后日即到,属下已先行定下了外出吊唁人选以及礼金数额,请盟主过目定夺,”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张纸简呈上。
常思豪听到“管亦阑”这名字略觉熟悉,忽然想起,,这人是什么“纨绔子弟”,在大同时秦浪川曾经提到过他,当时未深说,自己也未在意,原來他是泰山派掌门的儿子。
郑盟主接过,略瞧了一眼,却沒说话,将目光递向始部总长江石友,心知此事他即可作主,如今其部下越级向自己直接请示,显然是下面意见未能统一。
果然江石友出列道:“禀盟主,此事大方向已经明了,只是细节有待蹉商,故而未做终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