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建议一提出。郑盟主这四人表情多少都有点错愕。因为常思豪现在虽然和大家相处不错。但毕竟远來是客。哪有让一个客人帮手护航的道理呢。
沉寂持续一阵。常思豪道:“郑伯伯。莫非你还信不过我。”郑盟主道:“非也。只是……”高扬忙打断道:“哎。怎么不成。我看可行。小常身份虽低了一辈。反而方便。”
荆问种接过來道:“公烈所言有理……不过两个人还是孤单了些。不如把虎履也带上。他也是后辈。身手也过得去。真若动起了手。总能撑上一时。咱们远远设哨。备好后援。随机应变。想來不致有失。”
小晴拍手笑道:“好极好极。我也要跟着去。长孙笑迟这么大的人物來了。我可得瞧瞧这人长得什么样。倒底如何了得。”
郑盟主大皱其眉:“胡闹。你当这是过年去逛灯会么。我和长孙阁主对坐相谈。旁边围你们一圈孩子。成什么样。”
小晴道:“那有什么不好。有孩子在边上瞧着。你们大人说话办事要顾着脸面。想打架也便打不起來了。”
高扬大笑:“哈哈。这孩子。尽说些大实话。你还别说。仔细想想。有时候这人哪。还真就是这么回事儿。”
郑盟主对他甚是无奈。道:“公烈。你就别在这跟小孩子起哄了。传信去罢。”
高扬道:“嘿。跟小孩子起哄倒有趣得很。强过跟你们俩大人在这磨屁股。哎。大人物都有大想法。不跟咱这俗人商量。走啦走啦。”说罢起身。下座告辞。一边走一边用手揉着屁股。仿佛真的坐久磨疼了似的。小晴笑嘻嘻捂着小嘴儿。跟在后面送他出门。
郑盟主摇头而笑:“唉。这个老高啊。和他那堂兄一个性子。平时看起來还好。可一阵阵的还是会有小孩子脾气。”荆问种望着门的方向出了会儿神。道:“平素有这般性情。活得倒是逍遥快活。临大事如此。却是一场灾难了。高阁老若非……”郑盟主摆了摆手:“过去的事了。说它干什么。”转向常思豪道:“贤侄。我看你对长孙笑迟。似乎印象不错。”常思豪点头:“他这人更像个文人。不像称雄一方的黑道人物。”
荆问种道:“江南风俗与北方不同。长孙笑迟有名士风派也不足为奇。难得的是在连年扩张的情况下。他还能将戾气内敛。养气功夫不可谓不深。然而养是养。用是用。唉。不管怎样。看來这年终岁末的京城。势必不会平静下去了。”郑盟主道:“有多大的气度。便有多大的成就。从这一幅龙形狂草上來看。他已窥破书道妙谛。气象可以想见。武功必更渊深难测。这般人物委身于黑道。不管谁做了他的对头。只怕都不好过。”
常思豪甚奇:“从字上还能看出他的武功。”回想着长孙笑迟写字时的动势。隐隐能感觉到一些武功的影子。然而却极不确切。仿佛隔雾观人。总是模糊。想到明日若有一言不合。可能会与这黑道枭雄动手。可是对他的武功却丝毫不知。内心不免有些无主的徨然。
郑盟主解释道:“身为心之居所。心为身之统率。身心乃是一体。下笔出招之前。都是有心意在先。所以字上不但可以看出武功。还能看出人的内心。今天白天有虎履的事打扰。咱们后來喝起酒就沒深谈。其实武功这东西。说白了。便是摆弄这副身体的艺术。天下武功再如何高妙。也逃不出躯干四肢的运动、肩胯手足的配合。同样一门武功。因练的人心地不同。也会表现出不同的风格。比如同样一个招式。有人使來中规中矩。大气从容。服人而不伤人。有人却喜欢变个手法角度。阴人要害。搞得对方非死即残。这些小手法虽然不经意。却能看出习练者的心态。”
他说着话。又将那幅字画徐徐展开。摊在案上。静静瞧了一阵。双目眯起:“人可以编假话骗人。身体动作却会讲出真相。所以我看长孙笑迟。不是光看他的歌词。而是看他的字。这是藏不了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