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半晌,常思豪失去焦点的目光这才从窗纸上转回,瞧过來,摇头淡淡一笑:“谁也不是,夜了,别再对着灯火熬眼,歇了罢,”
秦自吟审视他良久,捏着钢针的指尖渐渐生白,忽然像是有了决心般,毅然道:“你在外面有了女人,”
常思豪愣住,失笑:“怎么会……”却见微光一闪,弹指针飞,秦自吟抄剪刀猛地站起,一反手对准了她自己微隆的小腹。
常思豪惊起道:“你干什么,”
钢针“铎”地轻响,啄入楣梁。
秦自吟道:“派去接我回家的,其实是你的人,你……你在京师又有了别人,就不想要我了,是不是,”
常思豪一呆,登时明白自己把齐中华等几个留在身边,她知道以后产生了误会,以为自己嫌她有病,又另结了新欢,因此才派人“假传”秦绝响的信害她,可是这事涉及绝响,一时倒真不易解释,忙道:“你别胡说,快把剪子拿开,”
“别过來,”秦自吟厉声道:“我只问你,倒底有是沒有,”
常思豪听得出她声音虽厉,其心却软,当下一个鬼步跌切近,单手钳腕一拧,顺势将她扯进怀里。
风膨窗纸,烛影摇飞,秦自吟挣了两挣,沒有挣动,忽被耳边一声轻轻的“小心孩子”呵软了身心,指尖一松,剪刀滑落。
她直去的眼中忽淌出两行清泪:“孩子,你还知道孩子……”
常思豪怕捏疼了她,手劲稍稍放松,道:“吟儿,我被那窑姐儿哄得一时迷了心,我错了,我向你发誓,我再也不去那地方,再也不见她了,好不好,”
秦自吟大哭出來,用头狠狠顶他,撞得他腔内“咚”“咚”直响。
常思豪兀立不动,默默地挺受着。
撞了十几下,秦自吟满腹心酸,满身无奈,最后一头撞在他胸口里,扎住不动,流泪切声道:“你若再敢负心,便休想再见到我和孩子……”说话间十指收拢,将常思豪背上衣衫抓皱。
灯烛将她的乌发皴起棕红的血色,融融流溢的光泽里,是一泓馨浓含香的暖。
常思豪低头深深一嗅,沒有说话,双臂环紧,艰难地合上了眼皮。
次日雪净天晴,李双吉起个大早过來伺候,见他脸色沉沉,便道:“常爷,有事您吩咐,这是闷个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