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雪冰、罗傲涵都惊呼道:“喃姐。”
廖广城不作反击。任由剑身硬生生透体而过。
烫热的鲜血溅上面颊。令沈初喃怔了一怔。目光扬起。见廖广城一张脸上淡定从容。心下登时明白。不再多言。抽剑退到郑盟主身畔蹲下。纤手向他尚温的鬓腮处虚虚探出。眼眸里柔情满满。指头终究沒有挨上。忽地闭目旋身。横剑刃在腮下轻轻一蹭。割破脉管。贴肩挨颈。静静地躺倒在他身边。
桔裙折光映血。透暖金红。把小晴看得眼也直了。这位初喃姐为人持重。一直以來都很照顾自己。却不想她竟然对父亲有着如此的眷恋。那么她对自己好。岂非不是姐姐对妹妹的关爱。而是……而是……一念生处。心里便如被什么堵住了一般。捂脸流泪后堂跑去。人们目光都在沈初喃身上。也沒人注意她。这时洛虎履指尸大哭大骂道:“我还道你这贱人心里有我。沒想到。原來你一直想做盟主夫人。”上去抡腿就要去踢尸。早被叔父洛承渊扯住胳膊。罗傲涵骂道:“你从來就是自作多情而已。像你这般幼稚的家伙。大姐怎会看得上眼。”于雪冰赶忙也上去拉住。洛虎履扯脖子骂道:“她是侄辈。有此邪心。便是不伦。沈孤学。你干什么早死一步。你怎不睁眼瞧瞧你养这好女儿。这都是你教的吗。”洛承渊怒斥道:“虎履。注意你的身份。”
洛虎履本來状若疯癫。听了这话却“哈”地笑了一声。甩开手退了半步。说道:“身份。哈。我是什么身份。百剑盟的少剑客。未來的元部总长。河南洛家的后辈第一人。”他将腰间松纹古剑刷地连鞘扯出來。横举在叔父眼前:“打六岁起就让我练剑。练得不好。你们说有辱家门。练得好了。说还不够用心。什么练好武功将來前程似锦。。谁他妈要前程似锦了。是我要前程似锦。还是你们想要脸上有光。”他将古剑“啪”地一声摔在地上。吼道:“还给你。都他妈还给你。”
剑装上的饰件摔得四分五裂。金缺玉碎散落得满堂都是。洛承渊气得两眼发黑。站在那里晃了两晃。一句话也说不出來。
在一片争闹声中。廖广城的尸身颓然倒地。徐老剑客嘿然笑道:“你放下。他放下。终究有人放不下。你看开。他看开。总是有人看不开。放下总会有人捡。看开未必做得來。”忽地一跳而起。负手向前走了几步。伸掌在常思豪肩头一拍。望着门外一地月光笑道:“小子。我名徐秋墓。却不想竟死在这样一个春日即将到來的深冬。你觉得。这时候怎样。”
这问題大是奇怪。常思豪眨眨眼睛。应道:“挺好。”
徐老剑客点点头。背起手來。道:“嗯。常思豪啊常思豪。我虽非什么英雄豪杰。然身死之后。你可也会常常地想起我么。”言罢白眉一舒。立身如碑。含笑而逝。
“老剑客。”“徐老剑客。”
诸剑痛声呼唤。跪了一地。
修剑堂十大剑号称九剑一天。这“一天”指的便是徐老剑客。如今他老人家亡故。那这盟里可真是塌了天了。
这塌天之念刚起。就听“哗啦啦”裂响。轩窗尽破。
众人各自一惊:“难道天真的塌了。”
就在这时。窗外无数枝火铳探入。对准众人。后面更有火把林林竖起。吡啪爆响。照得满堂生红。
诸剑陡然而惊。心中都道:“不好。东厂的人前來接应了。”只见门口处在六名铳手协护下。一个穿官服的小人背着手现出身來。
“绝响……”
常思豪忽然察觉。原來他一直不在身边。
弹剑阁上诸剑闻讯跃出。赶奔修剑堂的时候。他便落在了身后。此刻忆來。并非他轻功不佳。必是故意延迟。调了人马埋伏在外。一直在等待机会。
只见秦绝响脸上狂喜毕露。柳叶眼左右瞄扫。急声大喝道:“开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