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此处。嗓子哽住。转过檐角的夕阳。将他脸上两颗泪珠映得澄如金豆。
秦绝响无动于衷。静静瞧着。陈志宾猛甩袖在脸上抹了一把。怒喝道:“你如今把她玩弄够了。便想一脚蹬给别人。真是禽兽不如。亏得陈某当年随老太爷东打西杀立下汗马功劳。不想跟着你竟落个如此下场。”说着“呛”地一声拔刀出鞘。喝道:“今日我父女也不活了。咱们就痛痛快快做个了断。”紧步前冲。抡刀便剁。
马明绍就在他身边。见此情形急忙道:“不可。”手抓已然不及。飞起一脚。追踢陈志宾的肋窝。
陈志宾此刻眼里只有秦绝响。对他的攻势根本不管不顾。刀势丝毫未减。
这一腿眼见要踢中陈志宾之际。马明绍忽觉一物拱入怀中。猛低头。。怀里一对柳叶眼闪起寒光。团缩的身形往上一涌。。
“察啷”一声。火星四溅。
陈志宾一刀劈空。正斩在石栏之上。他一旋身刀又抡起。却正瞧见马明绍的身子被击得腾空离地的一瞬。
刹那间。那手足四肢开张的景象。真有种花朵在睫前缓缓绽放的错觉。令他微微一呆。
眼中马明绍的身子忽然加速向池塘中射去。扎出“绷”地一声。登时水面夕阳金散。树影碎如鳝窜。
于志得在廊间一声呼哨。六名铳手于水庭外墙头现身。各据方位。瞄准波纹中心。
片刻之后。马明绍从池塘里冒出头來。抹了把脸。发现自己被火铳指着。惊道:“少主。你这是何意。”
秦绝响缩回双掌。缓收弓步站直身形。沉着脸道:“一直以來。我都有个模模糊糊的疑问。本舵血案中。死难者除了秦府中人外。还有外面各商铺的人手。若说是秦府高墙大院形如铁桶。被围后不易走脱。那么各商铺分布零散。总能逃出三个两个。事实上却无一幸免。且当时太原本舵刚刚经过与聚豪阁一役。我大伯已经加强了府中守备。门上也加了小心。遇上敌人怎么也能支撑一阵。可是据阿香说。当时只数三四十个数的功夫。敌人已从前院杀透。直插融冬阁。为何府中人会死得如此干净快捷。对方又如此轻车熟路。”
陈志宾惊目道:“难道。是有内奸诈开了门……突施偷袭。”
秦绝响表情平冷。未予确评。继续说道:“以前我一直以为。是东厂的人战力太强。造成了一边倒的局面。可是逮到夏增辉之后。这个想法有了改变。此人虽然满嘴谎话。但谎话里面。总有一部分是真的。他说他们是受了百剑盟的指派。为给聚豪阁栽赃这才出手奇袭。那次行动为避免被认出來。动用的都是盟里潜伏在外的好手。而实际上。他本身确是点苍派的内鬼。却非隶属于百剑盟。而是东厂。由此可知。东厂必有一枝人马潜伏在武林各帮派中。这就是与‘红龙系统’双雄并立的‘鬼雾’一系。我秦门家大业大。自然少不了被他们渗透进來。”
马明绍撑臂按水。急切道:“少主。你怀疑我是鬼雾的人。”
秦绝响并不作答。仍自顾自地道:“给大伯验尸时。发现他头顶十字伤口。你曾峨嵋刺、分水刺地东拉西扯。转移我们的视线。又不住挑拨我和大哥的关系。后來我有意全面扩张。老陈叔和众位元老都力求行事稳健。不住劝告潜在的危险。只有你大力支持。提出中兴三策。又处处投我所好。把扩张战力作为重点。这些还有假么。现在想來。本舵出事后百废待兴。最先赶到拨乱反正、立下功勋的人。自然而然可以得到我的信任。进而就可以参与控制秦家、怂恿我找聚豪阁复仇。为全面实现东厂阴谋创造相应的条件。你就是因此才……”
马明绍大声道:“少主。验尸之前。我沒见过陈总管身上的伤口形状。又哪能推测到那假袁凉宇身上去。常思豪本就來路不明。属下难道不该担心。为什么他一來秦家就出逆事。大小姐、祁总管、老太爷一个个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