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伯白直了腰身,一对老眼左瞄右看,冷笑道:“怎么,硬的不行來软的,老朽随我家主人游历江湖数十年,可不会吃你小娃这套,”
李双吉登时火大,扬起大手想上去抽他,常思豪心知这老人不达目的必不甘心,倒不如给他來个欲擒故纵,拦住道:“算了,人上了岁数,脑子里便乱七八糟,刚才他说那些,咱们只当听个笑话算了,走吧,还有不少正事呢,”
萧伯白见二人奔门去了,似乎真的不想再理自己,指头捻着手中的休书,果然沉不住气,忙道:“等一等,”
常思豪回过头來:“老先生还有什么笑话要讲,”
萧伯白脸上紫胀,唇如蚕虫,蠕动半天,垂头叹道:“事情到这地步,看來老朽不说实话也不成了……”他见二人都很不耐烦,赶忙直入主題:“那还是在年前的时候,燕凌云燕老剑客曾到杭州來亲自拜访,约会萧府与聚豪阁联合,以后在江南起事……”
常思豪一怔,寻思:“原來燕凌云那时候就已经重出江湖了,”
“……老朽接待之后问明來意,便顺水推舟,提出了要求:只要他们能将秦自吟带來,萧府便答应与之联合,燕老剑客虽感奇怪,但也毫不犹豫地应承下來,人也在年后顺利送到,可是秦自吟到我府中之后总想逃跑,还大骂老朽,说根本不认识什么萧今拾月,自己更不可能喜欢他,每日只是哭闹着要丈夫,看起來脑子似乎出了问題,好像根本不记得以前的事……”
常思豪脸色阴晴不定,变了两变,李双吉并不知道五志迷情散的事,气得骂道:“夫人向來好好的,怎会出问題,你脑子才出了问題呢,”
萧伯白瞄他一眼,一副爱信不信的表情,常思豪问:“她现在人在哪里,你家少爷见过她了,”萧伯白道:“她怀胎数月、肚腹隆起,心绪又不佳,少爷见了心上人这样,岂不是要疯上加疯,老朽已秘密将她养在别处,派人看守,只待她产后恢复了身子,再从你这弄到了休书,好拿去劝她,”
“劝,劝什么劝,明明就是想逼婚,”李双吉愤愤地啐了一口:“老豆角子,说得比唱得好听,”
常思豪摆了摆手:“算了,”
萧伯白道:“少剑刚才已经说过,只要老朽用得着你处便愿意帮忙,那么只要您签下这份休书,老朽便……”李双吉截口骂道:“你有完沒完,俺们饶你这条老命,你还反过來讲条件,”
萧伯白道:“不错,就是在讲条件,常少剑有一颗仁心,老朽便不能不义,原原本本说清楚,就是要把事做到明处,少剑,现在始末缘由你也都彻底了解,尊夫人就在我们手里,她的住处也只老朽一人知道……”李双吉过來一把揪住他领子:“老东西,你以为俺们真不敢动你,”萧伯白把脖子一梗,用眼角斜他:“老朽这把骨头虽然糟了,敲起來却也还硬朗,”李双吉骂道:“你大爷的,刚才还又哭又跪,现在又装什么大瓣儿蒜,”萧伯白冷笑:“大丈夫能屈能伸,只要我家少爷能恢复过來,老朽磕它几百个又何足道哉,”李双吉大笑:“几百个头狗都会磕,有本事你就磕个十万八万,磕完俺们就给你签,”
萧伯白老眼登时一亮,拧过脸直视着常思豪:“少剑,你们要言而有信,”说着像是怕他反悔似地,猛地挣衣跪倒,就此磕起头來,每一下都“梆”“梆”带响,磕得砖地起回音。
他用力极猛,两三下皮便磕破,鲜血溅得白发生红,让人看了怵目惊心,常、李二人面面相觑,尤其李双吉大张着嘴傻在那里,心想瞧这劲头,他是非得磕足个十万不可,那时节该如何是好,忽然窗口外探进个脑袋來,道:“咦,有饺子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