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侍婢,沒有嫁妆,沒有祝福,简陋的草庐在她的手中却被侍弄得窗明椅净,无比温馨。
她习惯了沒有粉黛、沒有香薰、沒有桂花油,习惯了用草木灰洗发、剪掉了修美纤长而毫无用处的指甲。
然而身上的衣装,她却一直不肯用粗布换下。
烧柴可以捡枯枝,用水可以在溪边打,然而人不可能避开所有一切,生活中还需要盐,需要米,需要酒,需要茶,积蓄用尽之后,自己便要去打猎,要去捕鱼,要赚钱养家。
当一切按部就班,生活似乎就变成了单调的重复。
不觉间,她的酒又开始越喝越多,话却越说越少了。
富贵荣华都去了……一剪青丝向云抛,梳不尽,三千烦恼……
小香,这些不适合劳作的衣裳,就是你最后的自我吗。
“扑楞,,”
随着一声轻响,那条挣扎到无力的小鱼,在歪倒的竹篓边,口唇张合,最后地,努力拍了一下尾巴。
次日清晨,水颜香还宿醉未醒,长孙笑迟便早早起來做好饭闷在锅里,提着鱼篓出來,撑开筏子到上游,沿溪收网。
这条溪少有人來,又值金秋时节,鱼儿丰肥,前一天下好的网子,经过一夜已然撑得满满,他下腰将网子扯上來,沉甸甸竟压得筏头水漫,嘎吱有音。
往日他只挑大的留下,小的放生,今天却毫不犹豫,全部倒进了鱼篓。
重新布好了网子,他撅了些临溪的柳条,睫毛般往鱼篓边插满一排,提起长篙,竹筏如片纸过涧,飘逸如飞,直奔下游。
在这条溪流的下游,有个离宜宾城不远的小镇,那里的露天集市不算热闹,却正好低调安全,到地方拴好筏子上得岸來,四野里仍黑沉沉的,他背起满满的鱼篓,“叭叽、叭叽”踩着泥泞的小道向前行走,渐渐的东方生白,起了鸡鸣。
來到集市时,已经有些人比他早到,有的忙着在泥地上铺草垫,有的已经在往外摆货,由于常常见面,彼此间已都很熟悉,一走一过,彼此都打起招呼,一个颊腮红泛、头戴罗巾的妇人搁下擦亮的酒坛,抬起头來,笑道:“哟,这不是孙秀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