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野平道:“我说得再对。不如江哥说的对。求人不如求己。我只问一句:咱们的土地、财富和尊严。以及一切被凭空抢走的东西。要靠谁才能夺回來。”
“靠自己。”
“自己。”
“自己。。”
一片轰然应和声中。余铁成、郎星克等人眼神交对。都不禁点头欣然。颇有喜出望外之感。
只有江晚沉默不语。
长孙笑迟的凝聚力是领导众兄弟打出來的。是在经营创业中创出來的。跟着长孙阁主。就意味着财富与胜利。他在阁众之中形成的甚至不是威望。而近乎是一种信仰。
所谓领袖。就是一个能给予别人梦想以及实现这梦想的强大信心的人。如今的姬野平。是否真的具足了这样的底气。
只见姬野平侧头问道:“冯兄弟。你手下应该还有些船吧。”冯泉晓道:“是。一來怕人多碍眼。二來怕河道内不好掉头。我把其余的大船都安排在调弦入口等候。”姬野平凌风放眼。见暗空里月隐星灰。这一夜已所剩不多。道:“咱们突破的速度已经很快。但是走调弦入长江毕竟绕远。传我令。大家加快速度。争取在拂晓之前与大船汇合。到了江上顺流放帆。再歇不迟。”
“吼。”千人同声共气。一扫颓疲。船队航速骤提。
行出里许。江晚忽道:“阁主。我想起件事。”
姬野平问:“什么事。”
江晚道:“官军主力若在庐山。为数一定不少。咱们这两千多人到了恐怕也是杯水车薪。依我看。对古田方面还应该多加争取。否则后续作战很难开展得起來。”楚原道:“这倒是。你们支持韦银豹这么多年。他纵然变脸也不至于那么快。方兄弟和他沒打过交道。可能担心过重了一些。古田义军目前接近十万。不是小数目。如能争取过來。力量可是不小。哪怕只是拖住俞大猷。也至少让咱们少了份后顾之忧。”
姬野平想了一想。道:“有一线希望就不能放过。江哥。你给他写封信给吧。”江晚点头。哧啦扯下块衣布。用指头醮身上的血。就在布上写起來。
邻船上卢泰亨始终眉头深锁。瞧了一会儿。道:“不是我念倒霉咒。军师说得丝毫不假。韦银豹这人生性多疑。防人心重。而且最不相信汉人。这回的事一出。咱们这信恐怕连递都递不到他跟前。”
大伙一听。脸色又复凝住。古田义军多是苗瑶獞人。多年倍受汉人欺凌。刻恨入骨。聚豪阁每把收拢來的汉族农民、渔民输送过去。他们都要经过一番严格审查。用起來也不比本族信任。韦银豹更把自己多年反明始终能逍遥法外的原因。归结在这种排汉防汉、任人唯亲的策略上。卢泰亨在阁中地位已经不低。去过古田几次。基本也都沒见着韦银豹的面。现在这情况之下。可就更为难说了。
虎耀亭道:“恁么着。我去。”
江晚将书信写完。听着卢泰亨的话正自沉吟。虎耀亭这一突然发言令他愣了一下。随即喜道:“我倒忘了。这一趟确是非你不可。”将信递过:“你这伤可是不轻。一路须当小心。”虎耀亭道:“小事一桩。沒说的。”揣起血书。单臂一摇。蜻蜓点水般连跳过几艘小船上岸。他手下中有二人急请令随行照顾。姬野平点头。二人也飞身上岸追去。
眼瞧三人消失在林岸之间。姬野平还有些发愣。沒反应过來怎么个“非你不可”。冯泉晓见状倒乐了:“阁主。你平日尽和老云在一块儿吃猪肉。怎么把虎爷这档事都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