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枕诺甩了他一个白眼,冷笑道:“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们这班蛮汉,收聚些草人纸马就想插旗造反,简直是笑话,自古道:学会文武艺,货卖帝王家,跟着你们胡乱折腾,有什么前途可言,那才是枉费了我的聪明机智、大好年华,”说话间把账册揣起,从靴筒里摸出一柄窄亮银把小匕首,向前走來。
云边清瞪眼道:“干什么,”
方枕诺道:“夜长梦多,话不可多说,送给督公见面礼,有一颗人头就够了,”
云边清闻言定了一定,哈哈大笑:“好小子,看不出來你平常文质彬彬,行事倒真够狠哪,”
方枕诺道:“割了脑袋总比毒发身亡要舒服些,你倒该感激我是菩萨心肠才对,”
云边清忽将五指张开,手心里赫然是那两颗白色药丸,方枕诺身子略僵,脚下沒动,云边清嘴角斜斜勾起:“哼哼,实话告诉你罢,之前我手上摸到的,其实只是圣母像泥胎上的彩粉罢了,你想哄我服毒,哪那么容易,”
方枕诺饶有兴味地瞧着他,腕子轻翻,那柄银质小刀在他手背指缝间极其轻捷地滚了一圈,重新回到掌中握定,笑说道:“是么,那你运起劲來试试,”
“哼,”云边清腰间一挺,,那满脸的自信忽然间化作做惊异,,身子一歪又靠在墙上,手中那两颗药丸也握之不住,滑落下來,他不敢相信地瞧着方枕诺:“你,,”眼睛忽然撑大,反应过來:那手帕里有透皮吸收的剧毒,机关并不在这两丸药上。
方枕诺笑道:“寒山初晓和十月薇霜,是家师晚年两大杰作,这‘十月薇霜’发作起來,全身毛窍喷血如雾,本來蛮好看的,不过,我是沒这个耐心等了,”说着靠近蹲下一挽他的头发,将他颈子骨缝拉开,另一只手操小刀逼过來笑道:“沒怎么杀过猪,手头儿这刀也小些,可能割得要有点儿零碎了,还请云爷九泉之下多多包涵、见谅,”说着往下一按,鲜血立刻崩流起线。
“且慢,且慢,,”云边清嘶声大吼。
方枕诺手上一顿,皱起眉头:“大丈夫就义须得从容,你这成什么样子,也不怕失了身份,”说着要撕他衣服來堵嘴,云边清急唤:“且慢动手,”紧喘了两口粗气道:“你……你真要去投靠东厂,”
方枕诺一副“好话不说二遍”的表情,懒得理他,又像拉锯般把小刀往下一压,,云边清疼得嗷了一声,喊道:“别割,别割,自己人,我是东厂的,”方枕诺很明显地愣了一下,忽地笑起來:“不成想您这成了名的剑客、堂堂的聚豪云帝也有编瞎话求生的时候,看來天大地大,不如人命大,逼到绝路,真是什么话都说得出來,我今儿算是见识了,”说着又往前探手,云边清忙道:“我何尝说谎,我是鬼雾一系的卧底,你杀了我就是自绝去路,督公岂能收你,”
方枕诺停了手审视着他:“你这话也只能骗别人,如何骗得了我,”云边清道:“这话怪,我怎么骗你了,”方枕诺道:“账册收在圣母像莲台底下的暗格里,这东西关乎着许多人的性命,落在官府手里不是耍处,你对姬野平忠心耿耿,回來发现人不见了,四处器物又都沒动,心里既担心他们,又怕阁主这一走倒忘了把账册收起來,所以才去了圣母殿,看看倒底还在不在,想替他销毁,这些刚才你那一句话就已经不打自招了,现在又分辩个什么,”
云边清一迭声儿地道:“错了,错了,我哪是替他担心,我回來发现人都不在,还以为自己哪里露了马脚,以为你之前假装要采取守岛策略是唬弄我,故意让我把这消息透给东厂,好为你们突围争取时间,我转了一圈找不着人,越发觉得所料不错,心想这趟误报消息,走脱了姬野平,将來必受督公责罚,因想你们走的急,账簿可能还在,拿到它也可抵些罪过,谁想却被你先拿走了,”
方枕诺笑道:“是吗,”
云边清脖子上火辣辣地疼,浑身绵绵无力,更不知毒性深入到了哪里,见说了半天他仍是不信,自己的舌头根却越发硬起來,只恐再过片刻,连话都说不清楚了,急切忙又道:“你不信,你那时说过对阁中人物调查得越多,你便越佩服长孙笑迟,这话我也认可,然他眼里虽然不揉沙子,奈何灯下偏黑,影子底下还有个姬野平,”
方枕诺道:“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