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一败再败,现如今满脸都是恐惧惊慌的神色,已经完全丧失了军心,绝对没有整军再战的可能。
如果明军此时追来,他们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继续逃跑,即使他们的人数依然要比对方要多得多!
好在他现在还有两个完整的甲喇,以及带着的大部分巴牙喇,这些人心意虽然已经动摇,却仍在凭借一股悍勇之气支撑着同明军远远对峙。
如果合兵一处的明军胆敢追杀过来,这两个甲喇和巴牙喇们背水一战,未必不能再次取胜。
甚至某种程度上说,努尔哈赤甚至希望明军能够追杀过来,因为他们经过冲杀,阵型不再那么严整,况且不难看出他们也早已是强弩之末。
再说,南面突然加入的那支明军战力虽强,毕竟也只有两千多人。
莽古尔泰和皇太极兄弟一动不动地跪在努尔哈赤的马前,俱是将脑袋深深地杵在地上,一句话也不敢说。
二人既没有像代善一样提议撤退,也没敢再说率军再战的豪言。
努尔哈赤将冰冷的目光从这两个儿子身上移开,继续眺望对面的明军军阵,心里反复合计着该如何鼓励士兵们再战。
这时,只见那支明军阵中突然推出一辆马车,马车的旗杆上仍然是挂着那个他早就注意到的大金勇士的尸体。
只是方才离得太远,他只能模糊看个大概,此时马车越推越近,努尔哈赤眯着双眼定睛一看。
“是硕翁科罗巴图鲁!啊!”
努尔哈赤惊呼一声,然后突然用手捂着自己的胸口,整个人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跪在地上莽古尔泰和皇太极两人闻言均是大惊着回头去看,待看清旗杆上挂着的那人确实是安费扬古之后,脸上不约而同地露出震惊的神色。
皇太极心道:“真的是他!这如何可能!”
硕翁科罗巴图鲁机智过人,用兵在大金国历来是无人能出其右,此番又只是随杜度去做些骚扰小堡的事情,怎么可能折在区区两千明军手里?
“啊!”
努尔哈赤再次痛苦地捂着胸口悲呼一声,然后无力地趴倒在马背上面,莽古尔泰和皇太极二人同时起身向他们的父汗奔去。
“父汗!父汗!”
努尔哈赤艰难地抬起头,惨白的脸上挂着豆大的汗珠,他阴冷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二人道:“探查杜度这孽障躲到哪里了,揪出来下狱论死!将代善放出来,让他整顿兵马继续进攻,对面的明军也已到极限,这时就看谁能撑到最后。”
“务必将硕翁科罗巴图鲁的尸首抢回,生擒那个明将,我要亲手一刀刀刮了他!”
说完,努尔哈赤心口又是一疼,然后身子一偏,便是从坐骑上歪倒下来,昏死过去。
莽古尔泰、皇太极兄弟二人七手八脚的小心接住,然后望着彼此茫然无措。
“老八,你说怎么办?”
皇太极看了一眼身边越发躁动不安的兵将,皱着眉头道:“士气已泄,即使赢了也是两败俱伤。”
莽古尔泰点点头表示同意,尤其是方才进攻的主力是他俩所领的正蓝旗和正白旗,伤亡虽大,好歹大部分人都逃了回来,倘若让代善再来指挥,逼着这些心气已跌的士兵再去硬攻,伤亡必定要比之前更大。
之前伤亡较小的两红旗则可以在后面堂而皇之地摘桃子,那以后,代善便更加势大难制了,说不得就是第二个储英。
“况且,父汗没有考虑到若还有明军援军赶来怎么办。”皇太极低着头思索道:“所以,我的建议是撤兵回沈阳修整,这帮明军不敢追,我们可以将剩余所有的人都带回沈阳。”
莽古尔泰也是这个意思,但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又轻声道:“那大贝勒不同意怎么办?”
皇太极眼里精光一闪:“父汗刚才突发心绞痛,气息微弱,说话也断断续续,我没有听到他老人家有提大贝勒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