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阿五点头应是,他们参谋部现在也在兼着一些往来公文的制作,这与刘戎的初衷不符,参谋部要是成了一个大办公室会有损他们的专业化,但现在吏员不足,只能暂且如此。
刘戎打算等后面议功的时候,彻底把义州卫的军地大权都争取过来,严格整顿之后,再从他们原本的系统里挑选一批可用之才。
会议结束后,各人散去,刘戎又在陈允豹的陪同下在营地里四处转转,后面跟着一根尾巴似的福禄,就好似他们当初草创那支护卫队时一般无二。
这处营地是镇远堡原有驻军的营房,当初建造时就是奔着一千人的规模设计的。
但是建奴作乱后,辽西兵力多被抽调辽沈,各堡驻军长年不足。这镇远堡的历任将官又免不了吃空饷的毛病,所以营房实际利用的连三分之一都不到。
即使之前祖大寿的人又住进来,也还剩了很多房间。
但可笑的是,无论是祖大寿,还是原本的驻兵,他们在朝廷纸面上登记的兵力都不止一千。
熊廷弼之前常说的“纸上有兵,辽东无兵。”说的便是这个道理。
兵部的大人们其实对此也是心知肚明,所以他们历来发饷的时候,都会自动扣掉一部分。
但一遇战事需要调兵,那又成了登记多少便有多少的糊涂官。
大明上下,都在揣着明白装糊涂,互相之间配合着表演。
上层决策,也完完全全脱离了实际情况。
刘戎在每个千总部都随便挑了一个小队的营房进去看了看。
虽说现在大家都是累的筋疲力尽,最希望的便是能够倒头睡个安心的饱觉,但刘戎作为一营主官,该打扰的时候还是得打扰。
这也是他在底层士兵心中保持影响力的一种方法。
巡查结束之后,三人又结伴返回中军的营房位置。
福禄跟在后面笑着说:“真想不到,这祖大寿倒还是个干人事的,一下子给咱们提供了这么多的木盆,恐怕是把整个镇远堡里的全部搜刮尽了。”
刘戎闻言点了点头,不置可否。
大新营进了镇远堡之后,他非但为大家将营房腾了出来,还送来了十几只绵羊,三五头肥猪,让大新营众将士吃了出征以来最丰盛的一顿伙食。
不光如此,他在听说了大新营的思政官正在四处搜集木盆,烧开水给士兵们临睡前泡脚的时候,立马就是下令强征堡里所有人家的木盆,全部让人拉在大车上给送了过来。
原本只是打算给每个小队分下两个木盆,大家轮流泡脚的孙羽,因此一下子就阔绰了起来,大家人手一个,里面倒上适度的开水。所有士兵都坐在炕上,一边泡脚,一边舒服的直哼哼。
祖大寿的这些举动说起来花费并不是太大,却很有效地博得了大新营上下的一致赞誉。
陈允豹道:“这个祖大寿倒是真的有心了,等后面有机会,我们也得表示表示才好。”
福禄附和着赞同,刘戎却是皱了皱眉头开口道:“我看我们大新营和他们祖家还是不要走得太近为好。”
陈允豹诧异道:“为何?祖家在辽西累世将门,根深叶茂,正好可以成为二少爷将来讨伐建奴的一大臂力呀。”
刘戎摇摇头。
祖家在辽东虽然风光了近百年,但真正成为一方豪强,其实是从祖大寿的父亲祖承训那里开始的。
这祖承训,乃是明朝万历年间镇守宁远的援剿总兵官祖仁的次子。
他来随辽东总兵官、宁远伯李成梁东征西伐,家世和战功都不缺,由此不断得到提拔,直至辽东副总兵。
祖承训职位虽没有其父亲高,但积攒家业的手段却是青出于蓝。祖承训为李成梁父子鞍前马后的同时,拥戴李家成了辽东的土皇帝,自家也成了辽东的隐形诸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