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个鬼,拢共挣了二十多万块钱,还有一半是人家你青华姐的卖命钱。更何况钱在别个腰包里,不知猛猴年马月才拿得到手呢。”
侄女为这事已经被弄得倾家荡产,不提还好,一提起来罗尚发就有气。
“这个刘老倌,真他妈不是东西。乘人之危落井下石不说,还竟然敢打起小侄女的主意,真不是个东西。”他心里恨恨诅咒着。
“咱家不是还有牲口吗?实在不行,把家里那条耕牛,还有那几匹骡子全卖了,我再去水滴筹或者爱心筹上要点钱,然后你把工程款要来,将青华姐那一份也借上,这样一处凑一点,估计五十万应该能凑齐。”
大保一口气把自己经过多日深思熟虑的找钱方案和盘托出,没想到罗尚发一听却当场否决。
“不行!”
他没有丝毫商量余地的说:
“骡子不能卖,那是我的命根子呢。你青华姐的钱也不能借,没见你姑父就在轮椅上坐着?人家自己不用钱吗?筹款的事更不能搞,现在有些人真不要脸,自个有点什么屁大的事,就天天在网上帮帮我救救我四处要钱,这跟乞讨有什么区别,老子丢不起那个人。”
“爸,都啥年代啦?”大保说。
“这叫众人拾柴火焰高。有首歌不是唱‘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世界就将变成美好的明天’吗,这有什么可丢人的?眼下咱们不是要脸面,而是要保住你的性命。”
见罗尚发不作声,他咽了口唾沫又补上一句:
“你才五十多岁,医生说要是做了肾移置,起至还可以活个十年八年的,如果不做,估计半年都成问题呢。现在你的肌酐已经高达一千多,是正常人的十陪,你每分钟都有闭气和停止心跳的可能。你要是真的突然就挂了……”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罗尚发发起火来。
“你咋平白无故咒你爹死呢?我这不是还好端端坐在这吗?医生的那些屁话你也信?他们那是想掏你口袋里的那几个钱,等你把钱化得差不多了再说,至于病好不好,关他屁事,人家巴不得你一直病下去才好呢,不然他去哪里赚钱?”
罗尚发的话让大保也来了气。
“医生的话你不听,你还准备听谁的?家里不就一头牛几只骡子,你见现在谁还用牛耕地的?人家早用旋耕机了。连青华姐家牛不是也卖了?”
“还有”,大保继续道:
“就那几匹骡子,现在都飞火车高铁时代了,除去偶尔驮点小材料会用到一下,它们还能干啥?再说我又不可能回来赶马,你都成这样了,养着就是个累赘。一天到晚还要吃,专门伺候它都要一个人。”
大宝越说越气,扭过头不看父亲。
“你懂什么?才去几天上海就教训起老子来。我就是要养惹谁了?告诉你,那是我的骡子,我说了算。卖不卖是老子的事情,你少给我打牲口主意。”
罗尚发听得鬼火禄,使劲朝儿子吼。
“不把骡子卖掉拿什么治病?几匹蹩脚马,不卖你还想留着干啥,做种呀?”大保也呛了他一句。
“小崽子,你敢骂我的马?”
罗尚发怒道:“我就是要留着做种,咋啦?老子即使病死,也决不会卖骡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