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始于足下（1 / 1）

沈玉茗一行人转身进入那道小门，小门缓缓合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再次掀起一股泥腥味，周遭瞬间暗了下来。沈玉茗回过头，看了看黑洞洞的后方，心想，原来真的不是所有的人都能陪你走完所有的路。面对前路，她已不会再惧怕，她会努力向前。

这条仅容一人通过的小道并不长，亮光从出口传来，众人行不到一百步便钻出道口。

一钻出道口，并未来到开阔之地，而是进入一处狭小的山石夹谷中。抬头一望，头顶一线天，原来此地在山中裂开的两块巨大山石之间。两块山石高耸入天，山石间布满青绿的湿滑苔藓，流水声潺潺，映入眼帘的是一条水瀑如白练般垂下，挡在前路。透过白练，隐隐可见水瀑后的山洞，开来，要进入鬼谷书院还得穿过流水瀑布进入山洞。

他们九人还未走近水幕，一个人影从水幕后浮现。

“老儿我在此恭候多时，各位公子小姐可是要上鬼谷书院？”

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迎面走来。老者须发皆白，神采奕奕，眉眼含笑，仿若得道上仙。他虽穿过水幕，流水却并未打湿他的周身，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洒脱和顽皮。一身布衣短打，身后背着一筐草药，更像是一个顽童。

“老伯，我等正是要前往鬼谷书院，可是要从这山洞中过？”李泽渊迎上去，说道。

“不错！不错！”老人含笑点点头。

老人的第一个‘不错’是回答李泽渊的问话。第二个‘不错’是在赞叹眼前的这群年轻人。

“要想入得鬼谷书院，确实要从这里过。不过，老头我是此处的守门人，进去之前，老头儿提醒各位公子小姐一句，这鬼谷书院可不好进呐。”

“老伯，我们并非知难而退之人。”沈玉茗笃定地说道。

老人嘿嘿一笑，“进去之前，每个人都会这么说。”

“这位小姑娘，看你娇滴滴的模样，就知道你从小养尊处优，你可知老头儿我身后这个山洞里有什么？”

沈玉茗嫣然一笑，“山洞里会有什么，我进去一探便知。”

“那可不是进去了，好出来的。”

“既然每年鬼谷书院都能招收学子，那必有人是能通过的。既然有人能做到，我想也不会是什么难事。”

“嗯，有志气！小老儿欣赏姑娘的这份坚定和自信。”老人竖起大拇指，赞叹道。

“只是前路艰险，小姑娘到时候得坚定心中的这份志气。小老儿最后提醒一句，自家身家性命要紧，你可得记住了，千万别强撑，就算放弃了，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

说这话时，老人言语温柔，笑得和煦，仿若宽容大度的长辈，让人心头温暖柔软，如坠云端，不知不觉放松了意志。

“可是放弃了就无法进入鬼谷书院。”李泽渊微微一笑，看着老人说道。

他这话宛如万千银针刺穿虚无缥缈的云雾，不禁令人心头一震。众人立时明了，进入鬼谷书院才是他们的目标，再有什么样的困难那都得克服。

“谢谢老伯提醒!时辰不早了，我们要赶往鬼谷书院。”老人明显是为阻拦他们而出现，只怕再纠缠，又会出现别的变故，沈玉茗遂客气地跟老人告辞。

“既然各位公子小姐已经决定了，那就请吧。”

“告辞。”

“告辞。”

老人让出道路，水帘洞就在前方。众人互看一眼，以眼神相互鼓励示意，坚定地迈步朝着水瀑走去。

跨过水瀑，一股泥腥味扑面而来。借着水帘后的光亮一看，原来是一个阴冷潮湿的滴水岩洞。只是岩洞内不透光，越往里越是黑洞洞一片，无法看清内里的情况。

一阵阴风自洞内袭来，淋湿的衣衫贴在身上顿时生出刺骨寒意。大家掏出火折，却发现刚刚穿过水帘，火折已被打湿。没了火光要如何前进？难道他们还没开始向前走，就要回头？

李泽渊，“洞内潮湿滴水，就算有火折，也未必能用。回头找火折又是一番折腾，前路定然还有别的考验和危险，我们应尽量克服朝前走，尽快通过这个山洞才是。”

此话一出，其他人表示赞同。先前出现的那个老头说明了一切，前方艰难险阻，若每每遇到困难都回头想办法，那必将错过进入鬼谷书院的时机。

于是在李泽渊的安排下，一行人做了前行的部署，列队行走。李泽渊走在最前面开路，跟在他身后的依次是沈玉茗、李瑾、李瑜、薛般、公冶筹、赵硕、拓跋锐英，魏仁斌断后，走在最后。队伍里武功最强的人分别在一前一后，中间夹着武功较弱或者不会武功的人。

九人靠着岩洞的右侧前行。洞内伸手不见五指，为防止有人走丢，每一个走在后面的人伸出左手扶住前面一个人的左肩。右手扶着岩洞石壁，除非危险情况，手不能离开石壁。

李泽渊伸出左手向后牵住沈玉茗的左手，五指紧扣住她的手掌。沈玉茗脸一红，试着挣扎了几下，发现对方拽得更紧了，只好作罢。

他们开始摸索着向洞深处前行。李泽渊，“脚下湿滑，大家一定要踩稳了，才能迈出另一只脚。”

起初士气旺盛，没有任何人出现状况。全都屏息凝神在黑暗中仔细地辨别四周的动静，全神贯注于脚下，一小步一小步地向前挪动。越往洞里走去，也离身后仅有的光亮越来越远，直到在漆黑的岩洞中不知走了多久。

眼下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手边摸着冰冷刺骨滑腻不堪的岩石太久，指尖开始变得僵硬。紧贴身躯的湿冷衣衫，踩过无数次水坑早已湿透的鞋，凉意从各个方向侵袭着心神。每向前迈出一步，也变得越来越费力。时间仿佛过了好长，却仍未看到任何光亮和尽头。

黑暗中，逐渐有哼哼唧唧的声音从李瑾的嘴里发出，不一会儿更加沉重的哀叹在黑暗的山洞中清晰可闻，她的焦躁像砸入石子泛起的涟漪，一圈一圈漫延向四周。

“还要走多久啊？我怎么觉得走了好久，怎么还走不出去啊？我们这么走是对的吗？”一连串带着哭腔的抱怨连珠带炮地从她口中蹦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