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虚与委蛇（1 / 1）

湮灭之光是水人存在的本源，以此作为攻击完全是两败俱伤的打法，他虚弱的连普通道法都用无力使用，只能依靠快速的移动躲避攻击，此时若被蛟龙击中根本无力再凝结成人形，结局就是魂飞魄散。 重伤的蛟龙速度明显慢了下来，也没有了之前的轻灵，巨大的身躯开始失控，把山崖冲撞的巨石横飞，将水潭掀起滔天巨浪，然而每每只差毫厘又被对方逃脱。蛟龙继续咆哮着，疯狂的一次又一次进攻…… 悬崖和水潭一片狼藉，蛟龙已然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巨大的身躯无力的蜿蜒在水面上，甚至连蜷缩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水人缩小到孩童一般大小，身体里的青黑色几乎消耗殆尽，但他终究在这轮狂风暴雨中幸存了下来。看起来这对夙敌依然谁也奈何不了谁，一阵如同水泡般汩汩的声音传来，似乎是水人的笑声：“你我都没力气了，看起来还是平手。可你觉得谁恢复的更快些？” 蛟龙通灵，自然明白水人在说什么，报以低声的咆哮。蛟不能说话，只有等化龙后有了变化神通，化作人形才能自如交谈。 “内丹中残余的力量已然耗尽，你如何恢复？”水人声音也很虚弱，但语气中有一丝得意，“空有蛟龙之躯却无内丹，不能吸天地元气，只能靠进食补充体力，不过是条爬虫而已！这水潭里的鱼鳖虾蟹如此之少，够你塞牙缝的吗？” 蛟龙终究还是中了圈套，它便再通灵也还是灵兽，怎及人心的深沉？水人无躯体有阴神，可以靠天地元气慢慢恢复，此地又是元气充沛的龙虎山，恢复起来事半功倍。蛟龙正好相反，有躯体而无内丹，平日蛰伏沉睡也就罢了，一旦气力耗尽只能靠进食补充，可水潭周边的这点食物如何能供养得起五十丈的蛟龙？ 谁能想到，巨大的身躯竟然成了致命弱点！ “选此栖身，是因为水底有处海眼，你梦想有一日入海化龙。可你若是不能变化，这庞大的身躯如何过得去？”水人心头大畅，继续滔滔不绝，“知道我有什么打算吗？待我稍一恢复，先斩了你。看见刚才掉下来那小子没有，夺他的舍后我便出悬崖……咦，那小子呢？” “我原本还觉得你挺可怜，想不到你是个坏人！”一个稚嫩的声音传来，正是若。听到水人要夺舍，她赶紧把昏迷的方岩放入真如之石的空间里，然后现身而出。 “居然有一只魅！？有意思，让我好好想想……方才那球应该是件空间法宝，那小子也被你藏起来了，对不对？”水人一眼就看出了其中因由，想必当年也是一位见多识广的大修行者。 “你在骗人。法体本源损耗过大，已经不能维持了，就算小龙恢复不了力气，你也会很快魂飞魄散的！”若的心思极为单纯，却能看穿一切发欲盖弥彰。 居然被人叫做小龙这让蛟龙很是郁闷，平时的话它必定展示一下实力，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东西闭嘴，可是现在真的是一丝力气都没有了…… 水人沉默片刻，柔声道，“果然是个聪明的小姑娘，要不我们做个交易吧。把那个球给我，我放你从这里出去好不好？” “为什么要你放？悬崖困不住我啊？” “这里是龙虎山，有的是大修行者，我能躲在这里十余年不被发现，怎么会没有阵法？” 若向风一样在周围游走一圈，思索了片刻后才道：“原来是单向禁法啊，外面的一切都能进来，里面所有的灵力、法力都传不出去，这样一来外面的人从这里察觉不到丝毫法力，下来查看又怕碰到小龙，所以发现不了你，你好聪明啊！对了，我是虚灵之体，是不是也出不去啊？” 片刻之间若就能看破他的阵法，这已经不能用聪明过人来解释了，魅的精神力天赋果然象传说中那样神奇。水人心里极为震惊，表面上却不动声色，“你还是尚未成年的虚体魅，想必一直想凝结出实体，我这些年恰好潜心此道。你把宝贝给我，我不但放你出去，还告诉你由虚化实的秘密，如何？” “嗯…还是不行，因为小石头不是我的，我只是住在里面而已。何况你要夺大哥哥的舍，我更不能帮你了。”若不再搭理水人，走到蛟龙面前有手轻轻拍这他的前爪，“小龙，我带你到海里去吧，你想不想去？” 若在蛟龙面前如同小虫一般，似乎呼吸重一点就能被吹走。魅不但能通灵，和灵兽之间也有天生的亲和感，所以蛟龙并未感觉被冒犯，只是无力眨动了一下巨睛，算是同意了。 “那你到小石头里来吧。”不顾水人在一旁虎视眈眈，若取出真如之石，转瞬之间蛟龙庞大的身躯赫然消失了！ “果然是好宝贝，正好能庇护我的阴神，值得冒险一搏！”水人喃喃自语，似是下了决心。他伸出双手在空中画出一副繁复的符咒，整个悬崖之间突然被黑雾弥漫。 若忽然觉得一阵莫名的倦意涌了上来，精神不知不觉松弛了下去，全身每寸肌肤骨骼每都不由自主地发软，整个人感觉向下沉了下去。这种感觉让人生不出一丝抵抗之意，只想放弃一切，就这么沉下去…… 水潭之上是完全的黑，甚至连水面不再反射一丝光华，粘稠沉重的黑色即是有形又是无形，让若的思维都停止了，这是无孔不入的精神攻击。对于魅这种灵力超强的纯虚体，这是最有效的方式，而且若生性平和，从未不与人争斗，毫无抵抗便中了水人的道法！ 就在这时，若忽然生出一种说不出的变化，她相貌依旧，浑身气势却已不是一个柔弱的小姑娘，这一刻她变得无比威严和美丽，嘴角是一切尽在掌控的自信，眼神中是俯视一切的平静……万魅之灵的精神碎片在这一刻被激活，可平一切虚妄、断一切迷惘、破一切神通! 魅灵动了动，口中轻轻偈道： 妄本无体，汝心所起。凡所有相，都是虚妄。 若不生心，心本无妄。心生法生，心灭法灭。破！ 这一声断喝如黑暗中的惊雷，让无形却有真实存在的精神攻击破碎了，浓郁的黑气如潮水般的褪去，那些让人无法自拔的沉沦顷刻间就烟消云散。 究竟发生了什么！？水人心中的愕然和震惊无以复加，他布置多年的单向禁法之阵顷刻间毁于无形，外面那方天地已经清晰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