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目光阴沉寒冽,那一刻,令他们后背汗毛直耸,毛骨悚然,似乎有巨大的怪兽窥视着他们,仅仅只是一眼,那些人顿时通通闭上了嘴。 在幽荧的目光移开,他们才彻底松了口气,浑身虚软。 幽荧扬了扬唇瓣,并没有将那些人放在心上,神情自若的走到了教室里的钢琴面前。 白皙修长的手指放在黑白琴键上,如同精灵一般,在上面飞舞跳跃。 轻灵悦耳的钢琴声在教室里响起。 令在场听到音乐的同学顿时睁大了眼睛,如痴如醉的乐曲,如同山间最清爽的一缕缕轻风缓缓袭来,如同细雨绵延之后野花绽放的声音,如同珠玉落盘清脆悦耳的声音。 直到音乐停止,在场的人才回过神来,目光错愕的看着幽荧,似乎没有想到,仅仅这么几天,面前的少女的功力竟然又精进了一大步。 能够学钢琴的,大多都是对艺术充满热爱的,所以,就算很多不喜欢唐安安的人,在听到幽荧这首钢琴曲之后,顿时对她改变了想法。 一个能够弹出那样淡雅轻灵的钢琴曲的少女,又怎么会是他们所认为的那样卑鄙可恶呢! “她就是唐家大小姐唐安安?” 在教室的对面的树林里,男人蹙了蹙眉头,透过窗户,看着那边的场景,眸子微微眯起。 璀璨的光芒之下,衣着精致漂亮的少女坐在钢琴旁边,姿态优雅的如同高贵的天鹅一般,演奏出难度极大,悦耳动听的钢琴曲。 这个唐安安在这一方面竟然这么出色! 楚誉的眼神幽暗深沉。 “是的,楚誉哥哥,你真的要那么做吗?无论怎么样,唐安安她都是无辜的!” 男人身边的少女犹豫道。 楚誉眼神瞬间阴鸷起来,目光眯了眯,瞥了一眼少女,语气冰冷,“你同情她了?” 少女低下头,“楚誉哥哥,如果姐姐在天有灵,她知道了你为了她做那些事情,她一定不会高兴的!” 楚誉脸上的表情微微变了变,想到了那个笑魇如花的少女,还有从生下来就躺在病床上的儿子。 楚誉脸色越发阴沉阴霾,语气寒冽阴沉,目光看着弹钢琴的少女,带着浓烈的杀意。 “总之,我是绝对不会放过她的,她无辜,难道雪儿就不无辜了吗?我最爱的女人因为她的母亲而死,而我和雪儿的孩子,也因为早产身体虚弱,几乎从来没有离开过医院,悦儿,看在你是雪儿的妹妹上,你说的这些话我就不计较了,只是,绝对没有下次!” 付悦脸色微微白了白,想说些什么,却不知道说什么,最后终究只是低下头。“我知道了,楚誉哥哥,我会听你的话,继续接近她的,如今她已经很信任我了!” 付悦的话令楚誉满意的点了点头,脸色微微缓和起来,看着少女和他意外去世的爱人有着五分相似的面孔,眼神微微恍惚,语气也温柔起来。 伸手在她头上揉了揉,“悦儿,只要你乖乖听话,我是不会亏待你的,我说过,我答应过雪儿,我会好好照顾你,除了给雪儿报仇这件事不会改变之外,其他的,只要我有,只要你要,我都会给你!” 付悦手指微微动了动,脸上扬起一抹勉强的笑容,她知道楚誉透过她的目光是看谁的! 心头酸涩不已,嗓子如同被什么卡住般,令她整个人都泡在苦水里。 艰难的点了点头。 楚誉这才满意,低头在付悦额头上吻了吻。 毫不留情的转身离开。 付悦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眼神痴迷而忧伤。 楚誉哥哥,什么时候,你的眼睛里能够看到我的存在? 什么时候,你才能够知道,我对你的心意。 即使,仅仅成为姐姐的替身,我也心甘情愿! 可是,她却知道,他那样无情,无情到,连做替身的机会都不曾给她! —— 昏暗的房间里。 少年静静地坐在书桌前,他手上拿着一只画笔,目光专注的落在桌面的画纸上面。 画纸上面勾勒的线条。 波澜的大海。 海天相接。 水波荡漾。 浪花翻涌。 画笔画到这里时,少年眼神闪过一抹茫然,过了好一会儿,他突然将画纸揉成一团,连带着画笔一起,冷漠的扔进了垃圾桶里面。 面无表情的回到床上,闭上眼睛躺了起来。 却没有丝毫睡意。 “我从崖边跌落, 落入星空辽阔, 银河不清不浊。 不知何以摆脱, ……” 沙哑的声音极为细小,似乎因为太久没有说话,开口的时候,极为艰涩。 过目不忘的记忆,令他第一遍唱出来虽然艰难,可是,反复几次后,他就已经极为熟练了。 清冷寂静的房间里,少年低低的哼唱传来。 一遍又一遍,他的眼神却越发茫然。 过了好一会儿,他重新从床上爬起来,走到书桌上,再次拿出一张画纸和画笔。 一笔笔勾勒着他脑海里浮现的东西。 一片湛蓝无垠的大海! 沙滩上发呆的少年,在少年身边的少女。 大约是梦中,所以,他竟然不记得那个少女的样子,不,不对,他好像根本没有抬头看过她。 少年眼神闪过一抹苦恼,最终将画笔丢在一边,走到另一边的钢琴面前,如同一个矜贵优雅的王子般,手指在黑白琴键上飞舞跳跃,空灵充满着麻木与黑暗的钢琴曲传来。 少年眼神越发茫然空洞。 大脑突然疼了起来,手指微微颤抖,耳边好像有无数个声音在告诉他。 “你去死吧!” “你这样的怪物活着干什么吗?” “早知道,当初我就不该生下你,就算生下你也应该将你掐死!” “怪物,他是怪物,他才不是我儿子,我没有怪物一样的儿子!” …… 心里如同落入了万丈深渊,眼前一片黑暗。 他冷,很冷。 他就像落入了大海里面一般。 海水像是要渗透到他的骨髓之中,每一寸肌肤到在颤栗,他半垂着脑袋,胸腔的起伏渐渐地越来越小。 窒息般的感觉令他大脑发昏,恨不得立马就去死。 就在此刻,似乎有谁在唤他。 韩以初…… 韩以初…… 等我,等我来找你! 是谁? 在叫他? 阴郁的没有一丝光芒的世界里,似乎进来丝丝光芒。 “我还不能死,我还没有等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