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我就软软的倒了下去,身子轻盈的被人托住,意识却很难清醒,只隐约听见身边有人急切的呼唤我,“长歌,长歌。”我四肢乏力,喃喃道:“陈彦诺回来了吗,你去找他好不好?”
话毕,人已经昏了过去。
我的身体躺在另一个人的怀里,鼻尖萦绕着一股清香。我的眼睛朦胧的张开着,可是视线触及的东西却是一片模糊。若有似无的看见墙壁是麦色的,似乎还有心跳,很是坚硬。墙壁长了手,紧紧地把我圈在里面,我的嘴巴流入一道苦涩的液体,本能的想要吐出来,又被外力狠狠的按着吞下去。无力反抗,只能不受控制的干呕几下。
我想,我一定不知道此刻自己正躺在卓沐笙的怀里。
他褪去衣衫,把我放在他的怀里。我看到的麦色墙壁是他的胸膛,我鼻尖的清香是他身上散发的味道。坚硬的是他的胸膛,跳动的是他的心脏,把我圈在里面的是他强健的手。
我的身体透着寒意,他的身体却源源不断的向我传递热量。
如此笨拙,我竟然一点一点好了起来。
完全苏醒时,热已经退了。
我躺在干草上,身上盖着三两件衣物,身旁的火堆还燃着残火,可是四周却无一人。匆忙起身,到了外面才发现天气已然转好。天上挂着残月,偶尔几颗疏星点缀在上面,多了一丝静谧悠然的味道。
风一吹,冷意传来,我裹了裹身上的衣物。
不远处传来阵阵笑谈的声音,转了头,见卓沐笙和陈彦诺二人坐在清冽的月色下,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时而谈笑打闹,时而静心凝思,时而沉默不语。
清辉落下,难得有如此光景。
我见过打闹撒泼的他们,我见过互相捉弄的他们,我见过团结一致的他们,我见过彼此争抢的他们,我见过争吵矛盾的他们······可是我没有见过如此平静的他们,每一处沉默都是在交谈,每一次发笑都是在倾诉,每一个打闹都是在发泄、都是在互相理解。
女子的情和爱是喧嚣的、张扬的、渴望被理解和知晓的,而男子则更多的是隐忍,那是一种付出而不强调收获,也是一种渴望牺牲而不在乎理解与否、值得与否。
我退回了庙内,躺在干草上,柔柔软软的,很快进入了梦乡。
还是缭绕的香气把我唤醒了,一睁开眼睛,就看见陈彦诺拿着烤鸡腿望着我。喉头生津,不禁咽了下口水。
门外早已放晴,太阳的柔光透过斑驳的老门,照在金黄色的烤鸡上,金灿灿的。我已经好久没有像样吃上一顿美餐了,此刻恨不得扑上去,狠狠咬下来一块肉。我直溜溜的盯着,那鸡腿好像在对我说:看什么看,我就知道你很饿,还不快点过来吃我。
然而陈彦诺却起了兴致,我走过去,他走过来;我跑过来,他又走回去,总之就是不让我吃到。
“你怎么回事啊,一个鸡腿都不给我吃?”我气冲冲的坐下来,瞪大眼睛盯着他。
“你自己过来拿呀,拿到了就给你吃。”他好像很热衷玩这个游戏,儿时的泼皮无赖劲儿又来了。
“还需要拿吗,这个鸡腿本来就应该是我吃。”
他起了兴致,笑问道:“怎么,难不成这个鸡腿上还写了你的名字啊。”
我扬起下巴,得意道:“那可不,你没看到这个鸡腿在跟我说:‘哎呀呀,我被做的如此美味,就是为了要给长歌姑娘尝一尝的啊,我生是长歌姑娘的鸡腿,就是被人吃了,那也是长歌姑娘的鸡骨头,旁人啊,是动弹不得的,否则就得拉肚子。’”
陈彦诺呆了半晌,忽的哈哈大笑,“没看出来,你竟然还会鸡腿语,真是厉害。”
见他笑够了,我问:“那你到底要不要把鸡腿给我呀?”
他道:“当然······”我正欣喜,他又接道:“不给。”我气得脸红脖子粗,却让他欢乐的不行。
卓沐笙忽的递过来一团叶子,打开一看竟是比陈彦诺手里还要大的鸡腿,他道:“好了,别闹了,赶快吃,吃完咱们就可以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