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姐好生哭诉,我和安然一阵劝说,她这才肯放弃当祥林嫂,直接去县衙。
不承想,到了县衙才发现,大堂之上竟然也跪着一个女子,女子的身边同样也摆着一副尸体。
我心里隐隐觉得不妙,那仵作掀开了帘子的一角,地上横躺着的男子亦是没有头颅的。
堂上的县官问道:“张氏,你可曾与什么恶人结怨?”
那妇人思索了会,摇头道:“回大人,民妇不曾与什么恶人结怨。只是和同村的王婆子吵过一回嘴,只因那王婆子的鸡钻进了我家的鸡笼,她前来要回时又顺手牵羊了一只母鸡。等我看见的时候王婆子已经把鸡毛都摘干净了,只剩下白花花的鸡身子躺在盆子里。还有一次和宋女人打了一架,她说我整天打扮的如此骄艳作甚,自己的相公那么强壮生猛,这都满足不了,莫不是要出去偷汉子?我则笑话她,姿色平平,饶是她家男人不俗,也不愿意多沾她的身子。二人便因此打将了起来。”
那县官估摸是没有听过这么复杂的陈诉,头疼了好一会,问道:“哦,既然如此,那就传唤王婆子。”
张氏眼神忽的一暗:“大人不用传唤了,那王婆子五日前失足掉进水里淹死了。”
县官喝了一口水,差点没有喷出来:“等等,那宋女人呢,所在何处?”
那大姐一听县官老爷说话,忙的冲出来,“回老爷,我就是那宋氏。”
我一惊,果然是冤家路窄,看来这朝廷之上要变成这乡野泼妇的决斗场了。
不料,那张氏一回头,欲破口大骂的时候,瞥见了边上尸体。尸体上的白布没有盖严实,微微露出一些来。宋氏也听出了端倪,二人忽然抱在一起痛哭起来,齐齐高呼:“女人的命怎么就这么哭呢。”
县官实在受不了了,命我们都下去,说是此案已经受理了。又叫人把两具尸体往停尸间抬去,方退了堂。
我和安然惊讶的看着那两个女人相扶着走出去,面面相觑。
回到客栈后,我一直在思索这个问题,既然两人的头一直都没有找到,一定藏在一个隐秘的地方,而既然敢把剩下的身体抛出来,说明这个头颅一定对这个人非常有用。
可是,什么人会用到头颅呢?
莫不是要做人脑来吃?
门吱呀一声打开,我的心一颤。
我抬眼看向齐齐而来的四个人,卓沐笙、周遇、陈彦诺和安然,好家伙,敢情都来了,讶异道:“怎么着,诸位今日齐齐来我房中所为何事?”
几人坐定,面上都没有往日的轻松,卓沐笙先道:“我们今日出门的时候也发现城外有几户人家在哭诉,细问下来才知道,那些人家的男人都死于非命,而且头颅全被割下来了。尸体是在水边发现的,但是却没有找到头。”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安然打了个冷噤。
陈彦诺抚着杯子,神色严肃的接着道:“我觉得这里面一定有什么阴谋,而且绝不简单!”
此话一出,场面顿时寂静下来。陈彦诺看看边上的人都在瞧着他,以为自己说了一句很精辟的话,脸上霎时扬起了一抹微笑。不料,众人却齐齐下了头。
我道:“这还用你说,傻子都能看出来!”
他一腔热情,被我兜头一瓢冷水浇了下来。
周遇这时开了口:“我觉得这件‘无头案’虽是很是要紧,但是眼下却有一间大事更急迫。洛城附近的‘摧天寨’异常猖獗,不日就会有大动作。朝廷也是多次讨伐无果,至于洛城为什么这些年如此安静,一来是因为‘摧人寨’是近些年才崛起的,二来则是洛城的攻防比较严密,寨匪轻易攻破不得。那摧人寨易守难攻,所以和洛城才堪堪形成了这么一个微妙的局势。可是,近些日子摧人寨的实力陡然增长,这种平衡不日将会被打破。”
周遇说的时候眼睛时不时的扫向我,是平静的、温柔的。
我虽然常常对他没有好脸色,可是他对我倒是一直笑眯眯的,也真是难为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