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了一会,我看向他的眼睛。
现在的他和刚才我偷偷打量过的不一样了,眼睛又有了光,眼角好像也布满了微笑。我突然想到,他好像从没有在我的面前做过愤怒以外的情绪,就连刚才那么凶狠的时候他都是背着我的。
他一定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可还是被我瞧见了。
“他不会死,只是昏死过去了。”
我的心这才放了放,好像终于有了什么安慰似的。
他微微弯了弯身子,笑意盈盈的看着我,道:“多大人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一样,吃得满嘴都是。”他用手擦去我嘴角的糖渍,然后从怀里拿出一个帕子来——不是吧,他这么一个人竟然还会随身备着帕子,细心地为我擦去嘴角的糖渍。
我的身子有些躲闪,他稍稍扶住了我的肩膀,没有用力,不是警告,不是强制,好像只是为了告诉我:别害怕。
我像一个二百五一样,成千上百的蜜蜂从我的耳朵里飞到我的脑子里,嗡嗡嗡的响个不停。
我下意识的把糖葫芦递到他的面前,他摇头笑着说,“说你是小孩子怎么还真把自己当成小孩子了。”
我这个小孩子被他拉着走了好一段了,才总算回过神来。
“周遇。”我问。
他回头看着我,“怎么了?”
“下次不要再这样了,好不好?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我不想你因为我去杀人、去伤害人、去做一些不好的事情。我们就只是朋友,你没有必要因为我做这些事情的。”
他眼睛里还盛放着笑意,却有什么东西陨灭了一样。
他坚定的说:“我说过的,不会再让任何一个人伤害你。”他心说,从你在摧人寨里无助的那一刻起。
我脚下生根,再也走不动了。
他轻声地说:“是不是吓着了?”
说出来你也许不会相信:赵长歌啊赵长歌,你都经历了卓家灭门,经历了山洪暴发,还被土匪劫到山寨差点名节不保,又是摔下悬崖,又是见过无头死人的,你还会怕?绿茶婊吧你。
然而,你们都不懂,我真的怕,就是那种好像自己罪大恶极的恐惧一般。
我点了点头。
夜晚的风真冷,把我的清水鼻涕都冻出来了。
周遇一把将我拉到他的怀里。
暖暖的。
风一下子被挡在外面,整个世界风平浪静,耳边只有市井的生活气息。
我道:“我的糖葫芦化了,蹭到你衣服上了。”
他不管,搂着我的胳膊紧了紧。
我又道:“我的鼻涕出来了,全都抹到你衣服上了。”
他还是不管,这一次又用了些力,我快要被他捏碎了。
过了一会,忽然听他说:“我不介意,你只管蹭,想蹭多久蹭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