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造畜（1 / 1）

猫是黑猫，狗是灰狗。 都是不祥之物！ 黑猫不用多说，极其容易招引邪灵。 至于灰狗，则是吃里扒外，最为不忠。 同时出现，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尤其是借助清亮的月光，可以看到它们身上没有一根杂色的毛，将那股邪乎劲彰显的淋漓尽致。 最诡异的，还是她们身上的东西。 黑猫的脖子上，戴着一个麻草编织的草环，这种草在古代都是用来铺棺的，所以又叫做死人草。 而灰狗的身上，则是盖着一块白布，从上面若隐若现的尸气来看，百分百一块货真价实的裹尸布。 猫披麻，狗戴孝！ 这已经是十分不祥的征兆了，偏偏又还是死人草和裹尸布，看来陆家阴宅的麻烦，比我想象的还要大得多。 喵…… 汪…… 黑猫和灰狗，都是从大门处排水口钻进来的。 等来到大厅的台阶前时，纷纷停下了脚步，几乎同时发出叫声以后，做出了一个更为诡异的动作。 下跪，磕头！ 动物磕头的事情，在我成长的过程中发生过三次。 一是我出生，无论家禽还是野兽，都朝着我家跪拜过。 二是那年闹旱灾，曾经有人看见爷爷坐在了龙王庙里，很多精怪都曾下跪献宝。 三是我处理爷爷后事那会儿，进入龙王庙看到很多动物在瑟瑟发抖，有不少都吓得腿软跪在了地上。 那时我不明白缘由，现在想来，它们当时跟我一样，恐惧来自于白龙河源头处的苍莽山脉。 直到爷爷的遗体取代了龙王像，那股恐惧也压迫感才消散一空。 三件事情发生在不同时期，但却有一个直白的共同点，那就是恐惧。 如此一来，也就能解释外面黑猫和灰狗的行为了。 它们在害怕！ 想明白这点后，我又生出了一个疑惑。 既然是害怕，为什么还要披麻戴孝呢？ 给谁披麻，又在给谁戴孝？ 我？ 陆青禾？ 还是陆正廷？ 抑或是，我们三人全都包括？ 这是我要弄清楚的疑点，猫和狗到底是害怕我们，还是以近乎报丧的形式在提醒我们，危险即将来临。 想到此，我抓起随身的法器，直接翻出了窗外。 黑猫灰狗都是不祥之物，而我是纯正的道门之人，按理说看到我以后，应该急速的远离才对。 可事实是，我都已经来到了距离它们两三米的，依旧没有任何的反应。 只顾着磕头，磕的头破血流。 “孽畜。” 冷喝一声，我掏出了两张符纸。 “要么滚，要么我收了你们。” 喵…… 汪汪…… 这次，猫狗总算是有了动静，但不是离开，而是更为急促的继续磕头。 与此同时，口中也发出了接连的呜咽声。 “既然如此，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话落，我就要把符纸给扔出去。 “十三，你不睡觉干什么呢？” 就在这时，二楼的阳台门打开，陆青禾来到了外面。 “你看。” 望向陆青禾，我抬手指向旁边的猫狗。 “看什么？” 陆青禾的声音中，透着满满的疑惑。 “怎么，你看不见？” 回应着，我扭头看向台阶前。 这一看，后背顿时泛起了寒意。 猫和狗，不知道什么时候没了踪迹。 怎么回事？ 那道说，我刚才是眼花了？ 不对，地上明明有着血迹啊。 望向远处，看到墙头上有两道影子眨眼间远遁而去。 这时，楼上又传来了陆青禾的声音。 “十三，你到底让我看什么？” “看……” 我刚想把诡异的一幕说给陆青禾听，三楼上就有了动静。 “十三，青禾，你们在干什么？” “没什么，我睡不着，出来看看月亮。” 我赶紧接话，陆正廷年岁已高，身体状况又不乐观，要是再被吓到，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那你们慢慢看，慢慢看。” 说完，陆正廷关上了窗户。 “十三，要不要我下去陪你？”陆青禾问。 “算了，你早点睡吧，我一会儿就回房间。” 之所以这样回答，是因为我看到地上的血迹正在缓缓淡去，等陆青禾下来，怕是也已经彻底消失了。 除此之外，还有更重要的一点。 血迹，是有着形状的，仔细看像是字。 救…… 救命？ 我才隐约的看清楚，地上的血迹就完全隐没了。 “猫和狗求救？” 嘀咕着思索，我注意到了一个问题。 无论猫还是狗，虽然刚才表现出了拟人化的动作，但却没有属于精怪的气息。 这是为什么？ 难道…… 看见脚边婆娑摇曳的树影，我联想到了一种恐怖的可能。 猫和狗，不会是陆青禾的父母吧？ 中了恶毒至极的造畜术，从而变成了动物的样子。 造畜术，由来已久。 在民间中，有着这样一种说法。 古时候的人贩子，把刚杀死的动物整张皮剥下来，趁热包裹在偷来的小孩身上。 热血粘在身上不掉，如同天生，以此骗人说是饲养的动物，然后再逼迫孩子在人前表演杂耍赚钱。 孩子哪受得了这样折腾，因此不久就会死，人贩子就会再重新拐一个回来。 如此往复，是为造畜。 然而在玄门江湖中，这不过是恶人戕害孩子的残忍手段罢了，真正的造畜之法，是一种极为歹毒的巫术。 就拿我家的典籍来说，当中就记载着一则这样的故事。 某天，扬州的一个旅店中，进来一个人。牵着五头驴，顺手拴在马厩下，嘱咐店伙计说：“我一会儿就回来，” 并嘱咐：“不要给它们水喝。” 他走后，那些驴被太阳晒得暴躁不安，又踢又叫，店主人就把它们牵到了阴凉处。驴一见水，挣扎着奔过去，店主好心，就让驴放开了畅饮。转眼工夫，就见驴在地上打滚，尘土飞扬中，立即变成了妇人。 店主非常惊异，问那妇人是怎么回事？ 妇人舌根发硬，说不出话来，店主有所感想，忙将妇人藏到屋里。 一会儿，驴的主人回来了，把牵来的五只羊也拴到院子里。这时发现驴不见了，便惊慌地询问店主。 店主忙上前拉他坐下，又命人端上饭菜，做着宽慰。 “你先吃饭，驴马上就来了。” 店主出去，让羊饮足水后，一打滚，又全都变成了小孩。 于是店主将此事偷偷地告到郡里，官府立即派人捉拿住那巫士，一顿乱棒便将他打死了。 想起这些时，我也待不住了。 不管是不是，都必须弄清楚。 猫狗没了踪影，那就只能开坛做法，问一问夜游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