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整整齐齐（1 / 1）

单凭这一手箭法，就能看出王石确实是一名难得的优秀猎手。他的箭法甚至不比一些军中精锐差多少。 可惜，他射击的对象是武艺高强，而且早有防备的卢铁，加上距离足够远的原因，这些犀利的箭一一被卢铁用手中杀猪刀抵挡下来，不是被拨开一旁，就是直接被一刀砍断，并没有给他造成任何伤害。 “找到你了……” 卢铁在防御的同时也没忘记找机会反击，他通过箭的来路，很快发现了射箭之人的大概位置。 在成功把所有箭挡下之后，卢铁脚下发力，猛然加速朝山上跑去。 咻咻咻…… 在卢铁弯腰奔跑的时候，山上王石也在不停变换位置射箭。 两人一明一暗，一攻一守，展开了一场隔空大战。 “该死，可恶……怎么会如此敏捷，比山猴子猎豹都要滑溜……” 眼看着自己连续不断射出十几箭全部落空，卢铁蛇形奔走如同幽影一般不断靠近，王石心里又惊又怒，同时不可避免地产生一股焦躁的情绪。 他亲眼见识过卢铁近身搏杀的能力，自知不是对手，唯有拉开距离，借助手中的 弓箭才有获胜的机会。 一旦手中弓箭无法杀伤，让对方冲到近前，结果可想而知。 “不行，我得想办法阻止他行动……” 尽管心情焦急，王石还是勉力维持着思清晰思路，然后尽量发挥资深老猎人的优势。 他目光环视四周，很快找到了一个突破点。 就在不远处，靠近山路的位置，有一堆山石。山路本身狭窄，而且越往上越陡峭，只要趁机把山石退下去，不说把人砸伤，起码能够延缓打乱对方前进的步伐，然后为自己的射击制造良机。 情况紧急，王石来不及多想，立马行动起来。 他几步跑到山石旁边，通过观察很快发现一个可以撬动的支点。 咻咻…… 眼看着卢铁又快速靠近了一段，王石先是射出两箭阻挡一下，然后拔出猎刀开始用力撬动山石。 “哼……起，哼……给我起啊……” 王石两手齐齐用力，全身肌肉绷紧，各处青筋暴起，终于让山石松动起来。 哇啦……随着一些细小的石块崩裂掉下，山石开始移位。 窸窸…… “什么？有危险？” 山路上不停奔跑的卢铁忽然再次得到小乖乖的提醒。 轰隆隆…… 就在他停顿脚步的时候，头顶忽然传来响动，抬头便看到几块不小的山石滚滚而下。 “狡猾的老狐狸……” 卢铁面对落下的山石冷冷一笑，然后迅速横移躲避。 咻咻咻…… 就在卢铁横移躲避的瞬间，三支连珠箭成品字形激射而来，后发而至，在山石擦身而过的时候直取卢铁的双眼，喉咙三大要害。 “哼，雕虫小技……” 卢铁冷哼一声，手中杀猪刀如同白练在箭矢近身之前缠绕过去。 啪啦……嗤嗤嗤……然而就在卢铁瞬息劈断两支箭后，最后一支箭竟然一触即碎，分化成无数细如针的暗器，朝卢铁扑面而去。 这些细针闪着黑色的幽光，显然带着剧毒。 “遭了……” 卢铁虽然一直警惕，却没有料到对方还有如此神奇的箭矢，方寸之间的距离，根本来不及躲闪。 他心里念头一闪，下意识要把小乖乖护住，然后刀锋回身试图格挡。 嗡……然而小乖乖的反应比他还快，身上星光闪烁，一窜而出，化作一片光幕瞬间将所有的细针暗器笼罩进去。 “小乖乖，你没事吧？” 卢铁看着化身流光的小乖乖，迅速回过神来，急切问道。 咻……小乖乖闻言一闪瞬间回到卢铁的手上。再看前面，哪里还有什么细针暗器。 嗝……小乖乖回到卢铁手上之后，身上星光隐没消失不见。它抬起小脑袋，张开嘴，忽然打了一个嗝，就像刚刚饱吃了一顿似的。 呼……不仅如此，她还扭头朝旁边吐出一股黑烟，黑烟如同利箭一般射出数米，最终落到一棵树上，发出滋滋声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把一片树皮给腐蚀掉，传来阵阵恶臭。 窸窸……小乖乖完成上面一连串动作之后，抬头看着卢铁，然后扭动身体蹭了蹭他的手心，表示自己没事。 “没事就好，下次可不准这样冒险了，还有不要乱吃东西，当心吃坏肚子……” 看到小乖乖精神饱满，活力充沛的样子，不像有问题，卢铁悬着的心才放下来。然后他很自然地进入老父亲的模式，语重心长地唠叨起来，浑然忘了山上还有敌人在虎视眈眈。 “该死！怎么会这样？连爆裂箭都伤不了这该死的混蛋……” 山上，王石本来满怀希望，觉得可以用手中唯一的爆裂箭杀伤出其不意杀伤卢铁，没想到爆裂箭成功炸裂了，卢铁还好好站在原地，完全没有受伤的样子。 因为距离的原因，他没办法看清小乖乖的存在，也想不明白卢铁为何没有受伤。 爆裂箭可不是普通货色，这唯一的一支箭可以说是他们家的传家之宝，哪怕江湖上那些赫赫有名的横练武者，也不可能凭借身体抵挡它的杀伤。甚至身披重甲的军士，同样难以抵御爆裂箭炸裂之后分成的无孔不入的细针，更何况其上面涂抹了见血封喉的剧毒。 “不行，我得赶紧走……” 手中没了底牌，王石被卢铁表现出来的神勇以及神异吓得信心尽失。他遥遥看了还在原地站着的卢铁，收起弓箭，迅速向后退去。 …… “当家的，你回来啦，没事吧？” 山洞里，王石妻子原本还在抱着王虎的尸体难过流泪，看到王石脸色仓皇地从外面回来，赶紧起身相迎。 “虎子他娘，咱们要赶紧离开了，外面来了个人，我没法对付……” 王石对着妻子招呼一声，立马走到儿子王虎的尸体旁边，将其背起。 “快走啊，不然来不及了……” 背着王虎尸体的王石回到妻子身边，一把拉住她的手低声喊道。 “哦，哦……” 妻子这才反应过来，任由王石拉着就要往外走。 “那边有个洞口，是在里面吗？”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卢铁的声音。 “遭了，他来了……” 王石闻声脸色大变。 “走，我们往里面走……” 眼看出口马上就要被堵住，王石无奈只能拉着妻子转身往山洞深处走去。 这个山洞不知道是如何形成的，里面很深很深，曲折蜿蜒如同地道一般不知道通往何处。 之前因为担心里面有危险，所以他不敢带着妻子深入，现在没有办法了，只能冒险一搏。 “当家的，外面的到底是谁啊，让你如此害怕……” 在艰难行进的过程中，妻子终于有机会开口询问。 “唉……外面来的人正是那卢屠户卢铁。别看他年纪轻轻，实力很强。刚刚我用尽办法也没办法阻止他的脚步，甚至连爆裂箭都伤不了他……虎子他娘，我真没用啊……明明看着害死虎子的人，却没办法替他报仇……” 王石说着说着情绪变得无比低落，甚至哽咽起来。 “当家的……” 妻子理解王石的心情，却不知如何安慰，只能反手紧握住对方的手掌。 “虎子他娘，你放心，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总有一天我会取他颈上人头回来祭奠虎子……” 王石仿佛给自己打气一般，用低沉且坚定的语气说了一句，然后收敛情绪默默往前走。 妻子闻言没有说话，只是把手握得更紧了。 夫妻俩带着儿子王虎的尸体沿着弯曲的狭窄的山洞走了很长一段距离，期间他们时不时停下来回望，担心卢铁会从后面追上。 外面，卢铁确实很快进入了山洞，并且发现了他们的足迹。只是他没有第一时间追击。 因为小乖乖朝他发出了危险警戒。 “小乖乖，你说里面很危险？” 卢铁站在山洞里面延伸的地道入口处，轻声问道。 窸窸……小乖乖当即抬起小脑袋点了点头。 “小乖乖，这里没外人，你先变回人形吧。” 卢铁理解她的意思，但希望了解更详细一些，于是示意小乖乖恢复人形形态。 嗡……随着星光一闪，小乖乖很听话地变回了小女娃的样子。 “爹爹，里面，有个，大家伙……” 小乖乖跟着卢铁学了两天说话，灵性十足的她已经可以勉强用语言表达自己的想法。 “大家伙？难道里面是某个异兽的巢穴？” 卢铁毫不怀疑小乖乖的话，他在心里忍不住暗自猜测道。 要说双水镇附近的山林，包括这一片，卢铁也不是第一次来，只是他从来没见过除了老虎野山猪以外更大的猛兽，至于传说中的异兽，附近连相关的传说都找不到只言片语。 说到底，双水镇只是个小地方，凡俗之上的存在是很少出现的。 现在他之所以会第一时间想到异兽，而不是其他普通猛兽，是因为小乖乖本身就是神异的存在，能够让她觉得危险的大家伙，卢铁不认为老虎野山猪这一类的普通猛兽能够得上。 “要不要进去呢？” 卢铁站在原地迟疑了片刻，脑子里想着要不要冒险进去一探究竟。 正是因为如此，才让王石夫妻俩有时间走了那么远都没被追上。 只是道路的尽头，不一定就是新生的希望，也有可能是无穷的绝望。 王石夫妻俩背着儿子王虎的尸体好不容易穿越蜿蜒曲折的山洞地道，结果发现尽头是个巨大的地下溶洞，溶洞中心有个水潭，水潭里面盘踞着一条巨蛇。 “当，当家的，你，你看那……有怪物……” 王石妻子看着几乎把整个水潭填满，如同肉山一般巨蛇，差点没被吓晕过去，整个人瑟瑟发抖，说话牙齿大颤。 “嘘……别出声，它在睡觉，我们悄悄退回去……” 王石同样被眼前的巨兽吓得不轻，他狩猎那么多年，也曾独自狩猎老虎野山猪，还捕杀过不止一条森林巨蟒。然而和眼前的巨蛇相比，过往的那些引以为豪的猎物简直如同儿戏，双方体型的差距比婴孩与成人的还要大。 别说现在他只剩下不到十支普通箭，即便装备齐全，甚至还有爆裂箭在手，也不敢招惹眼前的巨兽。 远远看着，巨蛇身上漆黑发亮，犹如金属一般的鳞甲，王石怀疑自己的箭射过去毫无作用。 相比眼前的巨蛇，王石宁愿回头直面卢铁，起码对方还是个人。 啪…… 人在恐惧的状态下，往往越小心越容易出错。王石拉着妻子刚刚转过身要迅速离开，没想到妻子一个脚下不稳，碰到旁边山壁，发出一声不算大，在封闭安静的山洞里却无比清晰的响动。 遭了！ 王石浑身一僵，寒气直冒，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快跑！” 身后哇啦的水声响起，王石拉着就要夺命狂奔，可惜为时已晚。 巨蛇从沉睡中被惊醒，睁开双眼，露出幽深冰冷的眼神，看向王石夫妻俩。 紧接着，它发出一声嘶鸣，巨大的头颅立起来，带动身体凌空飞跃过来。 啊啊……两声惨叫响起，巨蛇的血盆巨口合拢，王石夫妻俩以及儿子王虎的尸体已经原地消失不见。 一家三口，整整齐齐地沦为了巨蛇的腹中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