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瑶只感觉自己死了好几遍,又活了好几遍,身体有种被撕裂了的疼痛感。 眉头越拧越紧,半梦半醒间她似乎听到有人在她的耳畔叹息了一声,一个轻柔的吻落在她眉心。 清凉的感觉在浑身蔓延开来,身体上的不适变淡了不少。 她被人抱住,那人看她的眼中满是愧疚,“抱歉。” 徐遥对他摇了摇头,“他说的是真的?” “只要供奉你,把身心都交给你,你就会好?” 褚一择脸色苍白到几近透明,唇上泛白,身体并未好转,因为刚才那番折腾,瞧着似乎更脆弱了。 “假的,他骗你的。” 褚一择抬手在徐遥的头顶上揉了揉,另一只手捏了个诀,徐遥身上出现了一条纯白的裙子。 几乎是徐遥换了衣服的下一秒,褚一择脸上露出一抹狠笑,“当然是真的。” 他眼中闪过一抹戾色,对身体里的另一个人说话:“竟又让你不小心钻了空。” 说完,冷戾的眸子对上徐遥,唇角勾着邪笑,“你想供奉我吗?” 身体又贴近了徐遥,声音慵懒撩人:“神之所以被称为神是因为人们信奉他,无论是堕落的神明还是其他神明都需要信仰才能活下去。” “他早已失去信仰,如今只剩这一缕残魂,竟然还妄想救世,可笑至极!” 徐遥看着他忽然就明白了他不断作恶的原因。 这世上有人信奉善,那么自然就有人信奉恶。 他致使人间处处皆炼狱,便能引发更多的矛盾,以此来获得更多的恶意,增加自己的力量。 他带她出去,让她窥见人间惨象在眼前发生,辱她身,不过是想拉着她一块儿坠入深渊。 不愧是黑化值已经高达98的反派,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恶意,想拉人一块儿沉沦。 只可惜,她从未恨过。 徐遥看着面前容貌秾丽且脆弱的男人,同样的一张脸,一个仁爱柔和,另一个却阴郁病态,让人丝毫不会将他们搞混。 “你快乐吗?” 徐遥忽然开口。 “什么?” 褚一择拧眉。 徐遥淡漠的眸子同他对上,“成功作恶,你感到快乐吗?” 褚一择一愣,旋即双肩抖动,一串笑声自他唇齿间溢出,“呵呵呵呵呵……” 他笑得栽倒在徐遥颈侧,笑够后从她颈间抬头,修长的手指点了点她的鼻子,语气宠溺,“小遥遥啊小遥遥你为什么会问这么天真的问题?” “肆无忌惮的释放自己的天性,不是天底下最令人畅快的事情么?” “是么?” 徐遥表情不变,冷淡的眸子静静的看着他,“既然如此,那他又为什么会三番四次的出现呢?” “他的出现,只能说明你在挣扎,你过得很痛苦。” “被恶意影响,暴躁易怒,嗜杀嗜血,你真的觉得快乐吗?” “闭嘴!” 褚一择脸上的笑容冷了下去,眼神冰冷如刀,咬牙狠笑:“少胡乱猜测。” “你过得一点儿也不快乐。” “你是不是笃定了我不会杀你?” 褚一择脸上一点儿笑意都没有了,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意几乎将徐遥淹没。 室内的气氛也因为褚一择的态度而变得压迫。 徐遥丝毫不受影响,“我会供奉你,将我的身心全部献上。” 褚一择眸光阴冷地盯了徐遥许久,忽然想到了有意思的事情,他勾唇轻笑,“行,我便收你做我的神莳(shi第四声)。” “不过你能不能成为我的神莳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褚一择说完,带着徐遥消失在房间内。 等到两人再出现时已经是神殿的圣坛前。 圣坛外有神使看守,然而却没有人看得见徐遥和褚一择。 褚一择笑意盈盈,一手揽在徐遥的腰上,一手捏着她的下巴,让她的眼睛看向下方的圣火,对着她的耳朵,语气温柔缱绻:“看到那边的圣坛了吗?” “那里留着我的一根神骨,你现在进去把它捞出来,在上面刻上你的名字,从此之后,你便是我的神莳了。” 徐遥眉头微微拧起,“只要捞出神骨刻上我的名字就可以了?” “对,不过……”褚一择闷笑起来,“每一个神都会在里面留下一根神骨,我也分不清哪一根是我的了呢。” “你怕了吗?” “怕了的话,就放弃吧,我不会生气,贪生怕死,趋利避害是人的天性,不要压抑你的天性!” 徐遥从褚一择怀中走出来,看着脚下的圣火,面无表情。 熊熊燃烧的圣火让她的脸忽明忽暗,洁白的裙角被火焰一卷,便化作灰烬。 “宿主你真的要跳吗?要不……算了吧。” 一看就很疼的样子。 褚一择也眯起了眼睛,看着她的背影。 只见她洁白的裙角被风扬起,如同一只翩跹的蝶,一飞,便飞入了熊熊烈火中。 火焰吞噬了她的身子,他下意识前进了几步,目光沉沉的盯着下方的圣坛。 圣坛当中的徐遥只觉疼痛铺天盖地地朝自己涌来,她死死地咬住自己的下唇,鲜血一颗颗滚落,又被烈火烧尽。 原来这就是他当初所承受过的痛苦么? 那么痛,那么无助,那么绝望…… “宿主呜呜呜呜你怎么真的跳了,我找找看有没有什么东西能让你好受点儿。” 徐遥眼神坚定,被烧的不成型的手,战战兢兢地摸起一根骨头。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 又一根。 …… 她一共在圣坛里摸出了十三根神骨。 “呜呜呜宿主我找到了可以减轻你疼痛的结界了,需要20积分,你要兑换吗?” “兑。” 【已扣除20积分,当前总积分570。】 结界一兑换成功就已经发挥作用了,不过它只能抵挡一部分的疼痛而已,徐遥依旧能感受到烈火灼烧自己身体时所带来的那股疼痛感。 她抱着一堆神骨走到圣坛下面的一座门处,门上还残留着先人因绝望而抠出来的指痕。 在徐遥的记忆当中,这张门会关上七七四十九天,不然无论怎么挠都是挠不开的。 徐遥尝试着推了一下门,幸运的是门被她一推就开了。 她抱着那堆神骨,一走出去就对上了一双阴沉的眸子。 男人宽衣广袍,长发和衣袍都被风吹动。 空中漂浮着花瓣。 他的眼神让人看不出真实情绪。 她抱着神骨走近了,眸光清亮,仰头问:“哪根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