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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堇年动作自然地将车内的空调调低了一些，拿出车内冰箱的一瓶水拧开瓶盖递给了后座正在用手掌不停在脸旁扇风，试图增添一丝凉意的左小岩。 今天的天气温度近四十度，人只需要在外面呆五分钟，全身都得热得被汗湿透。 看着被顾堇年忽然递到眼前的那瓶水，左小岩愣了几秒，才动作僵硬地接了过来。 她没有一点受宠若惊的感觉，只是对顾堇年这种突如其来的体贴倒是有点不自在。 “咕噜咕噜”几声，一瓶水没一会儿就被她喝掉了一大半。 半瓶冰水入肚，左小岩那满身的热意瞬间消解了许多。 并不是刚刚左小岩在笔录室里没办法喝水，而且那里的警察给她倒的都是热水泡的茶，她喝了两口就喝不下去。 茶水并不解渴，而且这么大热天喝热水一点也不畅快。 顾堇年目瞪口呆地看着她鲸吸牛饮般的喝水方式，瞬间有种他是不是眼花了的错觉。 他记得以前的左小岩并不是这样的。 “怎么样，笔录都做好了？之后还要过来吗？”顾堇年压下心头的错愕，随口问道。 “笔录都做得差不多了，具体还要看警察那边的通知。”左小岩将没喝完的水放到一边，言简意赅地说道。 对于这件事，左小岩明显不想多说。 “那……需要我帮忙吗？”顾堇年边试着启动车子，边问道。 刚刚他说话的时候是转过脸看着左小岩，可此时他却目视前方，佯装在启动车子的样子。 顾堇年心不在焉地操作着车，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他心里其实是隐隐有些期待的。 自从考了驾照之后，他日常开的都是百万级别，性能极高的豪车，对于这种十万不到的经济实用型车，他操作起来实在有些笨拙。 这辆车是他临时向底下的一个中年高管借的，当时他收到左小岩的短信，说是第二天如果要一起吃饭，就要答应她三个要求。 其中一个要求就是来接她时不能开他自己的车，需要开一辆十万左右的那种级别的经济车，来的时候要戴上口罩和墨镜，穿着不要太张扬。 第二个要求呢，吃饭地点不能太贵，需要她来定。第三个要求就是在吃饭前需要和她来一趟警察局。 对于左小岩的这三个要求，顾堇年没有丝毫犹豫地全部欣然同意。 借车对顾堇年而言并不难，只要他开口，底下的人都会主动借他。以他这种身份的人，如果他有需要，只要他一开口，就会有人眼巴巴地送上到他面前来。 但是顾堇年从小品行修养极佳，并不是那种自以为是，喜欢仗势欺人的纨绔子弟，也不喜欢占人家便宜。 所以他借了那个高管的出行工具后，又把他的百万豪车的钥匙给了那个高管他并说算是他欠了他一次人情。 可这车他是借到了，但由于他平时高档的车开惯了，一下子屈尊降贵到开这种经济适用的车他没能立刻适应过来，刚才从家里将车开到影视城之前他整整熟悉了半个小时才将车启动了起来。 左小岩闻言，微愣了一下，她当然清楚顾大少承诺的帮忙不可能是那种简单的帮忙，他是顾城影视的二当家，只需要他打个电话，公安局那边便会卖顾城影视一个人情对这个案子特事特办地开绿灯，加快处理，并且还会在某些方面给予方便之门。 有了他的这个帮忙，她就不用专门抽时间在这么大热天跑到公安局做笔录，也不需要自己上心三番五次地打电话给警局了解案件进程。 “不用！我自己会处理。”考虑了一会儿，她还是摇头道，又顿了几秒，继续道，“但我需要你帮我另外一个忙。” “什么忙？”顾堇年那本来已经黯淡下去的眼神再次恢复神采。 左小岩沉默两秒，这才淡淡道：“你先开车，到了吃饭地点再说吧。” “好。”顾堇年点了点头，就要踩下离合启动车。 结果这个车忽然晃动了好几下，重重地发了一个沉重的声响后，车熄火了。 左小岩稳住因为刚才的晃动而惯性前倾的身子，秀眉拧成一个川字，诧异地看着前座顾堇年的背影，问道：“顾堇年，你不太会开这个车？” 顾堇年神色微僵，语气不自在地说道：“额……没有，就是一开始不太习惯。” “那要不我来开吧！” “不用，还是我来吧！一会儿就好了！”顾堇年连忙拒绝道。 “那好！”左小岩没再说什么。 奥拓车终于启动起来，在路上行驶得还算平稳。 车内的气氛一阵静默。 坐在后座的左小岩刷着手机微信，手指时不时地点开李问的聊天窗口飞快地打了一条信息，但却迟迟没有点“发送”，犹豫了几秒后又删掉。 就这么来回几次，左小岩还是没有发过去那条信息。 今天天气虽然燥热，但是在车里看外面的风景感觉还是不错的，但是左小岩却无暇欣赏。 她打开银行账户看到里面只有三位数的余额，又打开支付宝看了一眼只有可怜的两位数的余额。 就这么点余额，貌似还是乔川借给他的。 她深吸一口气，咬了咬牙，重新打开李问的微信里，噼里啪啦地打了一大段信息，眼睛一闭地点了发送。 因为她的原因，让剧组多次深陷舆论风波。 左小岩这会儿并不好意思提片酬的事情，可是她现在已经弹尽粮绝，她不可能和乔川再借，木子苏那边因为她账号被封好不容易才缓过来，她也没脸去找他帮忙。 左琛和柳卉虽然有钱，但她既然决定和左家切断联系，但那就不好再开口。 思来想去，只能硬着头皮和李问开了这个口。 左小岩忐忑地等了几分钟，李问的消息回了过来。 等她看完信息后，她的整张脸瞬间耷拉了下来。 李问回复过来的消息很长，总结下来就是他委婉地拒绝了她。 理由是现在剧组财政困难，钱大部分都已经投入到拍摄中了，一时间没办法结算片酬。 左小岩深吸一口气，咬了咬牙，脑海里像是放电影似的飞快地闪过很多个熟悉的人影。 她迟疑再三，还是打开微信点开木子苏的头像，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过了没一会儿，左小岩的微信里就收到了一笔转账，金额不是很大，但可以挺过一段时间。 她用这笔费用在网上挑了几件换洗衣服，然后就开始盘算着接下来该怎么用剩下的钱。 因为她想得太过投入，那奥拓车都已经开到餐馆门口了都没发觉。 “小岩，是这里吗？”顾堇年第三遍用温和的语气问道，这一次他加重了分贝。 “呃……”左小岩微微恍神，这才反应过来，看向车窗外，点头道：“嗯，是的！” “你确定要在这里吃？”顾堇年蹙了蹙眉，下意识问道，望着餐馆门口的眉眼间隐含着一丝嫌恶。 “当然！” “那好，我去找停车位，要不你先进去吧！” “嗯呢，好！”左小岩点了点头，便打开车门下了车。 这个餐馆的附近环境确实不怎么好，距离餐馆不远处的路边有两个满是污垢的垃圾桶，这附近最近好像在修路，餐馆门前的路都是泥泞路，坑坑洼洼，还有不少类似零食袋，纸屑等这些垃圾被随地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