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定安重现江湖（1 / 1）

此时秦大都梁顺城外，一支轻甲军队借着月色，正悄然接近城墙。 这些士兵皆披黑袍，口衔枚，靴子是由浸了猪油的皮革制作而成，踏在地上竟然声音极小，窸窸窣窣的，好像风吹落叶一样。 魏松云一抬手，示意身后士兵停下脚步，阵列中弓手瞬间出列，张臂拉满弓弦，对准城楼上巡逻的秦兵，射杀过去。 那一队巡逻的秦兵连叫喊都未来的及，就被当场射杀。 遇血封喉，原来箭锋上都涂了毒。 魏松云见到一击得手，手势变换，身后士兵当即将五支钩索迅猛射出，牢牢地挂住了墙沿。 “快，跟我上三队，赶在另一队巡逻队来之前，攀上城墙。” 说罢，一马当先，翻身一踏，拉住钩索，身形与城墙几乎成了九十度，却如履平地。 随后士兵见状，当即跟随魏松云攀蹬而上。 为了这次奇袭能够成功，魏王魏无忌已经准备了数年，花了很大的力气。 由五万最精锐的大魏军士构成了魏松云的这支军队，每人都配备了可以连射的劲弩，盔甲全部采用了轻便有效的锁子甲，清一色的制式钢刀，由魏无忌本人亲自监造，可见其重视程度。 嗖 黑夜中，一支羽箭破空而来，直扑魏松云面门。 魏松云没有防备，急忙挥刀挡箭，但还是被射中了左臂。 “收网！” 呼吸间，城墙上脚步声大作，火光摇曳，灯火通明。 于世昌在夜幕中现出了身形，只见他披挂重甲，手握钢刀，显然已经在此等候多时。 刚才那一箭，便是他所为。 “哼...原来是于将军啊。”魏松云已经明白，守卫都城的御将军在此处现身，说明偷袭已经失败。 城下喊杀声震天，想来下面的部队已经和秦军交上了手。 继续逗留在此，已经失去了意义。 魏松云当机立断，回身便退，“撤！” 于世昌冷哼一声，显然是早有准备，一桶桶火龙油被泼洒到城墙上，熊熊火焰在墙上蹿腾。 这一招极其阴损，这火龙油乃是西域特制的一种油，一旦燃起，水泼不灭，土盖不灭，唯有等它燃尽为止。 火龙喷涌，使得一些城下躲闪不及的士兵也烧了起来。 凄厉的嘶吼声，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森。 “将军先走！！！” 一名魏兵大喊一声，从城墙一跃而下，用力挂在了烈火熊熊的墙边。 其余几名魏兵见状，效仿他，用身躯盖住了喷涌的火焰。 “不！”魏松云眼眶一热，他知道不可以浪费士兵用生命争取来的机会，当即踏着他们的身体，向城下逃去。 “守城弩准备！放！” 于世昌大喊道，顿时塔楼上足足有千斤重的箭矢被巨大的守城弩猛射出去。 城下顿时惨叫连连。 这场看似早有预谋的伏击，其实是陈三桂一手策划的，前几日才将部署告诉于世昌。 这才有了今日射伤魏松云，火烧城墙一举。 不过让于世昌奇怪的是，既然是陈三桂的布局，为何他一手组建起来的黑骑没有来？ 算了，想不通的于世昌摇了摇头，眼下最重要的是歼灭来偷袭的魏军。 那一夜，秦大都梁顺城下，火光滔天，喊杀声彻夜不断。 徐长风早上醒来，看到徐通海还在一旁熟睡，却不见了程叶子的身影，立刻叫醒正在酣睡的徐云山。 “哥，醒醒，娘不见了！” 睡梦当中的徐云山听见，唰地一下就站起身来。 “先别急，我去找找，你照看好通海。”徐长风束好腰带，拎起了长枪。 “行，那你小心些。”徐云山不安地一屁股坐在地上。 徐长风点了点头，飞奔而去。 还没找出多远，徐长风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攀在一棵树上，够着些什么。 徐长风悬着的心，放下了一些，当下便跑了过去，“娘，你在做什么啊。我们都担心死了。” 站在树杈上的程叶子莞尔一笑，“娘昨日就看这山上黄果熟了，打算摘下来给你们吃。” “是不是都饿了，小海最爱吃这黄果了。” 徐长风放下手中的枪，兜起树下的布袋，接住程叶子从树上够下来的黄果。 “那娘也得告诉我们一声啊，我们...只有你了。”徐长风低头小声道。 “臭小子，现在知道担心我了，不整天气我了？”程叶子笑道。 程叶子灵活的三下两下跳下树来，摸了摸徐长风的头，“长大了啊。” 徐长风嘿嘿一笑，扛起地上鼓鼓囊囊的布兜，母子二人嬉闹着往回走去。 深秋的风轻轻地拂过他们的面庞，将程叶子额前的发丝吹动。 徐长风觉得，如果战争没有发生，如果可以永远就这样和自己最亲的人一直走着，如果父亲还在身边，那该有多好啊！ “当年呀，你爹最好这一口黄果酒，常常大老远跑来酒馆，就为了喝上我刚酿好的黄果酒。” “原来娘和爹...是因为这黄果才相识的啊！” 说到这，徐长风好像被什么扼住了咽喉，不能再发出声音，“爹...” 程叶子却是淡然一笑，“你爹咋了？为什么不能说？” “可是他已经...” 程叶子轻柔地捏了一下徐长风的脸颊，“傻孩子，有些人他们永远都不会死去，他们会一直一直...活在这里。” 她用力地拍了拍胸口，“只要我们的心还记得，他们就永远还在，心若是认为他们死了，那才是真的死了。” 徐长风努力点了点头，将母亲的话铭记在心，可终究还是没法走出悲痛的心情。 若干年以后，徐长风立于山巅，俯视着天下山河的时候，这番话再一次涌现在了他的心间。 梁顺城外，乌山山脚处。 秦豹一袭金丝锦袍，腰系绿玉宝带，坐于华贵大帐之中，闭目养神。 一万黑甲骑将那聚集而来的十万壮丁围住，等候多时的陈三桂恭敬地撩开帐帘，“陛下，可以开始了。” 秦豹闻言，突然睁开双目，刚要从腰间拿出长剑，“陛下！魏国三十五大军已形成合围之势，隐隐要向这里杀来！”于世昌高喊着，骑马赶来。 “陛下！不能再犹豫了！否则来不及了！” 秦豹一咬牙，将腰间一把通体墨黑的长剑递给陈三桂。 陈三桂赶忙双手接过长剑，入手温润如玉，虽是通体陨铁锻造，却轻如纸片。 “快开始吧！”秦豹催促道。 陈三桂闻言点了点头，转身一跃而起，跳向一个凸起的山坡，一把将长剑刺入。 手中快速结印，真气运转，暗紫色的真气迅速裹挟住长剑。 嗡嗡嗡... 长剑似乎有些不情愿，正在以肉眼看不清的速度剧烈颤抖，发出墨黑色的光耀。 陈三桂见状冷哼一声，以掌拍去，却被剑芒轻易挡住。 ”果然不错，普天之下，八样神兵利器，唯独这秦剑定安最难收服。” 陈三桂阴狠一笑，用真气压迫掌中血管，鲜血竟生生从皮肤下渗出，当即对准定安剑用力一抓。 剑身竟然开始在贪婪地吸吮他手中的鲜血，可依然在疯狂地颤抖，几近脱手的境地。 谁知陈三桂双手握住剑柄，吃力地将剑尖对准了帐外看向这里的秦豹，疯狂地大笑道：“秦王的血肉魂魄给你了！这里的所有人都是你的！” 墨黑色的剑气霎时间以陈三桂为中心向四周激射而去，毫不留情地洞穿了秦豹的身体。 他的表情一脸地难以置信，血肉竟然逐渐消融。 陈三桂双目充血赤红，只是狂笑不止，剑气冲散了他束起的发冠，披头散发，犹如疯魔。 那十万壮丁见状，都被吓破了胆，顿时乱做一团，想要四散奔逃。 可怎会跑得过这锐利的剑气，即便侥幸躲过，那一万黑甲骑便会冷漠地将其绞杀。 没人知道，为何那无数道剑气四处激荡，而那些黑甲骑兵却始终毫发无伤。 秋风吹过大地，这里空荡荡的，只有那些黑甲骑兵安静地伫立在那里。 那十万生命仿佛没有来过这个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