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无奈之举（1 / 1）

在山谷中行军，本就比不得在官道奔驰，这数百之众虽有秦王等人尽力维持，但还是走的并不算快，待众人寻到合适所在安营已毕，已经是半夜时分。

此时正是夜静更深，云遮星月，众人又在山谷之中，即使多点火把，在这一望无际的黑暗中，所能照亮的区域也是甚为有限。叶珏见今夜恰逢昏暗无光，只好自告奋勇，亲力亲为，揽下了为众人守夜的活计，所幸陵阳公主顾瑱到底还是对谷中可能出没的野狼甚为好奇，所以也吵着要与叶珏一同巡视，二人好歹有个照应，秦王等人也可略放心一些。

只是在叶珏心中想来，自己当真宁愿去与那体大如马，凶暴异常的野狼殊死搏斗，也不愿意想现下这般，陪着公主一同巡营。盖因顾瑱与自己本就不算合得来，况且毕竟男女有别，就算二人心中并无什么杂念，若是日后传扬出去，为他人所知，也算不得是什么光彩。

但不知是基于何种考虑，一向端方的顾霄霆却对此事颇为赞成，言说一人计短，二人计长，两个人相互扶助才好。再加上越朗凑趣，在一旁着实敲了不少边鼓，叶珏无奈之下，也就只好哭笑不得地答应，同顾瑱一起负责营地四周的安全事务。

二人点了几位亲兵，叶珏当先而行，手举火把，引领几人在营地四周穿梭，一边四下探看，一边还要看顾着公主，所幸她并非寻常裙钗，倒也不用万分小心。

这营地仅为二三百人准备，所占地方自然算不得多大，但叶珏行动所见，顾瑱手下士卒所扎得营地十分严谨工整，看得出非强兵而不能为之，虽然心中仍是觉得与公主一同巡营乃是无奈之举，但还是开口赞道：“公主所部能安下如此营盘，错落逶迤如怪蟒，曲折回环如长蛇，实在可说得上是难能可贵。往日我只说公主虽喜武事，却未必谙熟韬略，今日看来，倒是我错了。”

顾瑱抿嘴笑道：“怎么？素日心高气傲的叶少将军居然也会夸奖旁人，这可真是少见，难不成少将军现如今竟是转了性子不成？”

叶珏回头望了顾瑱一眼，答道：“我虽然心高气傲，但并非是不识好歹之人，若是旁人真有能耐，我又岂会强自贬低？只可惜如今看来，世上有真才实学者，数量远比滥竽充数者为少，令人思之只觉不美而已。”

话音未落，忽闻远处隐隐传来一声凄厉的“嗷呜”，叶珏、顾瑱二人虽都是身怀高明武艺之人，也不由得意动神摇，心中都是微微一惊。

二人对视一眼，停下话头，侧耳倾听，又听到隐隐传来厮打之声，各人心中不明，一时也不敢轻举妄动。叶珏手拿火把四下探照，但方圆数十步内却是毫无异常，心中稍安，知道方才的野兽之声八成并非冲着自家营地而来。

本来若是按照叶珏所想，既然野兽之声并非与自家营寨相关，那便暂且不必去理会，深夜屯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要这二三百人能够安安稳稳地挨到天明，便是万千之喜。但顾瑱原就对野狼甚为好奇，此时虽然还不能确定方才嘶吼之物到底是不是她想见到的猛兽，但既然已有响动，自然不愿错过。当下便道：“叶少将军，咱们干脆顺着声音前去瞧瞧，若真是野狼生事，也好随机应变。”

叶珏劝道：“公主，咱们只要求稳就好，野兽厮打与咱们何干，再者，现在正是深夜无光之时，也不好离营太远，又何必......”

只是他这话尚未说完，便被顾瑱打断：“叶少将军，前方已然确实有野物啸吼、厮打之声，可见必有野兽出没，若我等置若罔闻，岂是用兵之道？何况若能前往详查，自然对我部接下来所要采取的应对有所裨益，这也不算是无的放矢，不管你怎么说，我是一定要去看看的。”

叶珏自然知道她说的颇有道理，自己也并非没有想到，但是他毕竟顾虑着顾瑱乃是公主之尊，这等有危险的事情，能不让她参与，便不让她参与，可是她既然已经把话说到这里，叶珏也并不好再行拒绝，只好点了点头。

为保证稳妥起见，在同意与顾瑱一起前去探看之余，叶珏还是点了一名亲军，让他快去通报秦王等人提前做好准备，若长时间不见他们回来，也应速派人手前往接应。

叶珏右手虚握枪柄，左手高举火把，火舌吞吐间大踏步向前，不一会已经走出了数十步，顾瑱和几个亲军紧紧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

就这般走了数百步，又转过一道山壁，叶珏举火定睛看时，不由得心中叫了一声苦。

只见眼前有两拨野兽，其中一群正是三十余只野狼，大小不一，最大者长有七八尺，而另一拨则是两只野狼，虽然体型都比其他个体为大，但寡不敌众之下，已经浑身是伤。原本这两拨野狼不知为何正在互相争斗、撕咬，见叶珏等人来到，反而一时都停下了原本的动作，齐齐向着走在最前的叶珏看来。

暗夜之中，数十只野狼的眼睛或大或小，或明或暗，如同一簇簇明灭不定的鬼火一般，饶是叶珏胆子不小，此时节心里也吃了一惊。更要命的是此处山路狭窄，自己若再轻易移动，不啻于将自己身后的顾瑱顷刻间送到了野狼们的眼前。他本不怕这些野狼，但是此时形格势禁，自己不能随心移动，自然颇为无奈。

来不及多想，叶珏心思电转之下，几乎是瞬间做出了判断，他将左手中的火把后移，递到身后顾瑱手里，虽未回头，却还是低声说了一句：“有我在此，不要害怕。”

说着，双手都抓在了枪杆之上，体内真气流转，顺着经脉奔涌到全身到处，终于冲入枪杆，一路而前。不过几息时间，他的‘碧蚺霜锋’在内劲的催动下，通体燃起青色光焰，枪芒甚至爆出五尺开外，照得身前更为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