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师门定盟（1 / 1）

就在因为叶珏许婚武成侯府一事，大将军府门庭若市、历时半月之久的同一时间段，顾霄霆的秦王府倒是安静的很。在大多数朝臣们看来，一个皇子，纵使之前再受宠爱，一旦遭受到冷遇，那便极有可能终身复起无望。常言所说的“登高者必跌重”，就是这个道理，故而这段时间以来，秦王府几乎可称得上是门可罗雀。

只是这般情境，似乎对于顾霄霆本人而言，并无多大影响，反而让原本时常劳心劳形于案牍事务之间的他，有了一段难得的清闲时光。

但凡是少年郎，大多数时候都生性跳脱，能够如成熟之人那般老老实实安下心的并不多见，但是少年人也有一份好处，那便是大多数并无深沉心思，亦无太多名利执念。就如现在的叶珏等人，虽然他们都已经明白秦王开府之权被夺，想要重新获得这等权力可谓难上加难。但除了陵阳公主顾瑱身在宫内不好随意出入，其他人还是一知秦王相邀，便全都先后来到了秦王的府邸，几人相会在秦王府正门。

其实按正理而言，此时叶珏、越朗、陈轩波、傅燮四人，虽然功名各异，但却都是白身，说起来尚与庶民百姓无二。但是秦王府的上下人等，却始终不拿这几位少年下看，此时他们到来，各执事还是按着接待贵客的方式，将他们迎了进去。

秦王府是正经国家亲王的府邸，院落多重，算起来要比武成侯府等处大得多，而且其中周回曲折之处，多为外人不晓。就是叶珏等人并非初次前来，要想自正门而入以至正厅，一时半刻之间也是难以做到。但这一次他们几人前来，不过只向正厅方向行了半刻时分有余，便见秦王顾霄霆已然亲自迎了出来。

一见到他们几个，顾霄霆原本很是沉稳的神色不禁喜色浮动，叫道：“你们几个来的好快，赶紧随我入内，我正怎么也想不明白呢。”

几人虽然不曾问明秦王不明之事到底是什么，但各自心中早已经大致有数，当下也都并不多言，只是各自向秦王抱了抱拳，便依次跟在秦王身后向内而去。

等到众人都进了秦王府正厅之中，各自尚未安坐，顾霄霆便终于耐不住性子，张口问道：“你们谁来给我好好说说，这次父皇同意太子兄长与邱淇二人率领兵马前往北疆，到底是作何想法？”

叶珏几人各自对视，交换了一下眼神，分明眼中都有几分了然之意，但是这件事情的其中缘故，有些话确实不太好说，故而他们都不知该如何开口才好。

顾霄霆稍等了片刻，见他们都不愿意出言，摇头道：“现下这秦王府中可没什么外人，叶珏、越朗，你们二人本就是曾经我秦王府供职的僚属，自然不需多言。而陈轩波久有曲高和寡之名，人都说他乐道醇和，音如其人，奸邪之人不能发正音，故而虽是相交不久，我也觉得信得过。”

说道这里，顾霄霆的目光转向几人中的最后一位，续道：“就算是傅燮，虽是刚刚与我相识，但我既知道他是我师弟，就算只说师门情分，我也认他是咱们自己人。”

听秦王这般说，叶珏本想就此抒发己见，但一来这些日子以来他每日都是与他人言语周旋应酬，如今实在不太乐意再多说话；二来又觉得自己的一些猜测实在算得上是犯了忌讳；三者经过这半月之久的琢磨，他脾气中原有的火性到底消了几分。

故而此时他只是口唇略动了动，便重又闭上了嘴巴，继而转头去看其他人的反应如何。

顾霄霆与叶珏自幼相识，且又共事年余，知晓他原本的脾气秉性，见到他如今的变化，倒是略觉得有些意思，打趣道：“怪道人家都说到了成家之时，男儿方始定性，如今看来此言不虚，瞧瞧叶珏，只是许婚半月便有了如此定力，倒真是难得。”

众人轻笑声中，这位少将军的面庞少见地变得有些微红，原本一脸的英风锐气似乎也随着几人的嬉笑消失了几分。只是他是当真觉得自己的一些猜想不便直说，可若是要剖析这件事情，有些话却又是不得不说，故而颇有些为难。

一旁的傅燮见叶珏脸上流露出几分为难之色，转眼又见越朗与陈轩波二人也都是欲言又止，心中大致明白他们的想法，略一沉吟，终于还是自己先行出言道：“秦王殿下，咱们二人虽说是一师之徒，但却从未同时一起学艺，我若是跟你讲起师门之情，实在也并未多少分量。但是今日有些话，出我之口，入殿下之耳，那是师弟与师兄说的，却不是一个进士对一个亲王说的，这一节咱们可要先说清楚。”

顾霄霆闻言一振，当即应道：“我既然说了认你这位师弟，自然别无二话，从今以后，在私下见面交谈之时。你可也别再称呼我为殿下，直接叫我师兄好啦。师弟，你要说什么，做师兄的洗耳恭听，你尽可以放心说来，只要你大胆假设，小心求证，我自然不会不加采信。”

傅燮闻言心中大定，毕竟这位秦王殿下向来便是有名的言出必行，他既然如此说，想必不会食言而肥。于是便沉声叫道：“师兄，既然如此，那么小弟便将内心想法斗胆说来，就当做今日同门师兄弟正式定盟的交心，若有不当之处，还请师兄与几位仁兄斧正。”

原来焱朝各门派中都有一个约定俗成的规矩，即便都是同门，也需分亲疏内外，只有能够互相托付大事者，才能有定盟交心之语，此时傅燮语中含义，便是与秦王定盟了。

众人闻言，当即都是点了点头以示同意，其中叶珏也终于是开口说道：“傅兄弟，你只管说来，大丈夫好男儿光风霁月，言出必行，今日咱们无论是谁说了什么，都只算是过耳清风，绝不会有人日后以此拿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