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七章 不明就里（1 / 1）

随着白跃渊这一刀凌空劈出，浓郁的赤红色气芒如火，与厅中灯烛交相辉映，照得众人面目变色，而气刀潋滟，如同长虹，虽是如水如玉，但其中所含的霸冽之力却似不可阻挡。

围观的众人各有心思，但刀芒气箭却不会受其影响，不过短短几息，便撞在一处。

慕容玄恭对自己凝聚真气而成的箭支颇有信心，当日与完颜宗辅交手之际，若非对方凭着手中神兵怒雷钺，只怕也无法将自己的气箭震散。

可是就在他暗自想着自己所发气箭如何强猛之时，缭绕着青黑光焰的那支气箭与潋滟赤芒相抵，竟似一触即溃，真气迸爆中，也不知白跃渊用了什么法子，刀芒骤然暴涨如浪潮，朝着慕容玄恭当头拍击而来。

叶珏看得分明，不由得脱口而出：“坏了，这是‘炽焰张天’！慕容兄弟，赶快退让，你挡不住的！”

可身在直面这一波赤色光潮的慕容玄恭虽处变生肘腋之际，却丝毫没想过退步，一声长喝中，竟是强聚起自己周身真气，再次在弓弦上凝出三支气箭，朝着斩向自己的气刀飚射。

但此时大厅的中间地带几乎全被白跃渊所激发的赤色光浪席卷，而周身冲涌着青黑气芒的慕容玄恭便如是浪潮之中随波逐流的浮木一般，让人瞧来担心更甚。

顾霄霆等人谁都没想到，这位年轻的头灶体内真气竟是如此刚猛，与慕容玄恭所凝气箭相激之后不弱反涨，威势更增。

单以这一刀而论，纵然是顾霄霆万人刀在手，全力催发斩扶桑气旋，只怕也很难将之牵引得动，最合适的应对便是先旋身飞退，避其锋芒，而后再寻机重新与之相抗。

但郡守府正厅本就不算太大，何况此时二人彼此争锋，若是慕容玄恭先自退却，那便可算是他输了半招，再者，他方甫升为校尉，正是志得意满之时，岂肯一招之下便即飞退？

真气蓬然怒放间，青黑气焰如蛇似蟒，不住高窜，慕容玄恭咬紧牙关，蓦然身如陀螺，顺着对方真气流向不断飞旋，想要以此法在不即退后之余尽力卸去对方的攻势。

然而任凭慕容玄恭真气再足，眼下对手所发气焰已经将及自己身躯，无暇再用长弓气箭。

所幸白跃渊还要分出气力应对自己第二次发出的三支气箭，真气回收之际，前冲势头顿减，方才不致突破慕容玄恭的护体真气。

虽是冲劲顿减，但慕容玄恭身处这片赤色光潮之中仍是极不好受，只觉得自己四面八方如今全都是灼热的真气，只要这一口气松将下来，对手的真气便会将自己当做木柴焚烧殆尽。

不过事已至此，无论慕容玄恭心中在想些什么，现实都不允许他再有丝毫放松，只能与对手以真气互峙，青黑气芒不断从周身散出，将那灼热光焰阻绝在外。

原本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即便慕容玄恭酒量过人，此时也不免身带几分酒意，但就在如此一招之下，他体内的酒水几乎在瞬间便做冷汗排出，整个人醉思全无。

感受着对手所催发的真气此时如同江河潮水不断向自己聚集，慕容玄恭心中暗道：“罢了罢了，怪道叶兄弟每常说‘人不可貌相’，今夜我一时轻视这位年轻头灶，算是栽到家啦！”

在众人眼中，现在的慕容玄恭是船到江心补漏迟，既然已经身在其中，便不能为之放弃，无论愿意与否，都只能强行运转自身真气，片刻不能停歇，少有迟缓，必定会被对方吞噬。

世上诸事，往往发生和变更于须臾不察之间。还不等在座的诸人出言劝解，也不等如顾霄霆、王景略、叶珏、杨妙裳等人上前救护，因为白跃渊真气冲涌而形成的光焰，竟是随着慕容玄恭飞转的身形，一点一点地消退了下去，直至荡然无存。

叶珏看着白跃渊现下逐渐平和下来的面容，心中不禁为之叹道：“白家兄弟的心性果然与我等不同，倘若是我遇上这等情状，只怕不论如何，也要与慕容兄弟决出一个胜负。”

“但他却能于已经占据绝对上风之时，毅然放弃胜负之念，就此收拢真气不为己甚，确非是常人之所能，这也许就是他为何能够安于头灶之位，不慕荣利的根本原因罢？”

厅上众人无论是否身怀武艺，都能察觉得出自己周遭随着白跃渊真气的逐渐收拢而变得恢复正常。更有甚者，如刘道和等人，发现原本满目红光的自己，也逐渐能够重新看清自己周遭的事物，内心欢悦更不必提。

当然，这其中应该并不包括慕容玄恭。

此时他逐渐停下自己飞旋的身形，方才察觉原来就在自己飞旋卸力的同时，不知白跃渊到底用了何等手法，竟然已经将气刀抵在了自己的脖颈旁边，只要再行用力，便可以教自己的咽喉应手而断。

虽是自己不明就里，可当此之时白跃渊的赤色气刀却胜过了这世间的一切言辞，哪怕自己不愿服输，却也不能凭空将对方的兵刃从自己脖颈出移动开来。

正当慕容玄恭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却见白跃渊已经先行悄声说道：“慕容校尉，你的聚气为箭自然是超越常人的手段，但在这世上，无论怎样的手段，都不足以保证自己百战百胜、万无一失。”

慕容玄恭原以为这位姓白的年轻头灶将会趁机痛斥自己的不自量力与无故猜疑，但白跃渊却并未如他所想，只是收起气刀，向他点头续道：“今日咱们之间的较量，原是不能做数。”

随着对方刀锋从自己脖颈上移开，慕容玄恭又是不服，又是好奇，不服的是自己尚未明了对方动向和手段，便已为其击败，好奇的是在那时的一派红光赤芒之中，他到底做了什么？

不过此时的他已经落在了白跃渊的后面，只能愣怔着站在原地，听白跃渊对秦王和其他人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