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一章 医乐双绝（1 / 1）

当日白跃渊、陈子云等人出兵北进之时，乃是由秦王顾霄霆、霍山侯杨君爱等人亲自送出暨阳城外，而如今将士们重回城中，却已经顾不得再安心等待秦王殿下等人迎接。

盖因军情如火，刻不容缓，北进立寨既已不成，则这两千余焱朝将士便只能从速回到暨阳城内，免遭敌军衔尾追击。

此番所遇北戎主将耶律逊宁并非蠢笨之人，麾下兵马又是北戎诸部精骑中的佼佼者，若是他们当真瞧破了剑胚岭上之火只不过是为了阻挡北戎其他各部援军所用，难保不会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沿着大道重新追击。

北戎精骑的行动速度本就比以各类步军为主力的焱朝将士更快，况现下白跃渊、陈子云二人所部之中尚有数百伤员，更会拖慢行军速度。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随着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不论北戎各部是否还有追击之行为，陈子云目下都在一直催促将士从速先赶至暨阳城中再言其他，纵然如今白跃渊等人身上还各自带伤，却也顾不得了。

细想这件事，确然很是凶险，倘己方还未曾安然归城，而敌军追袭已到，纵然城中兵马会来接应，要想凭借自己麾下之兵在野战中抵御数千北戎战骑，只怕后果还是难以设想。

所幸直到陈子云等人率部回城，自秦王顾霄霆、霍山侯杨君爱以下各位将校都纷纷前来与陈子云等人会面，却也并未发现敌军有驱兵追袭的行动，众人都是长出了一口气。

其实依顾霄霆原先所想，白跃渊并不一定要亲自与耶律逊宁互相鏖战，只要凭借所构筑的营垒挡住敌人的进攻锋芒，无论是胜是败，都可再行商议。

但在白跃渊自己想来，既然秦王等人将自己从一个头灶擢升为指挥一支兵马的将校，自己便不能只是如此轻易地坐守于营寨之中，冷眼瞧着他人洒热血、抛头颅。

虽说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可真要互相搏命，牛犊毕竟非猛虎之敌。就如现在经脉伤损的白跃渊一样，纵然勇气可嘉，但亲身出战的结果，是自己反为敌将所伤，实在有些得不偿失。

顾霄霆看着如今面上潮红，形有病态的白跃渊，不禁出言劝道：“白小哥，那日你在酒宴之间，分明说得头头是道，将庖厨之道与兵法韬略交相参考，如何到了亲身临阵之际，便如此莽撞？”

白跃渊这一路上都在运功调息，虽然体内伤势并未有太多好转，但与人交谈已无大碍，脸上带着几分苦笑，张口答道：“殿下此言固然是为我着想，可自从幼年时起，叔父便一直告诉我，如果有朝一日能够身为将校，一定要与众人同甘共苦。

“况且在下虽是受了些伤，可到底算不得什么大碍，殿下也不必太过挂心，倒是那位‘北海龙王’耶律逊宁的本事，还在我早先猜测之上，异日若是与之交战，咱们不可不防。”

顾霄霆仔细瞧瞧白跃渊，见他身上并无外伤，说起话来也只是中气不足，想来只要好生休养一段时日，自然能尽复旧观，倒确不必为之提心吊胆。

可还不等顾霄霆再次出言，站在白跃渊身旁的陈子云便已然叫道：“殿下只怕不知，跃渊经脉受创之余，居然还与那耶律逊宁相约半月之后于暨阳城下再决胜负呢。”

也不管白跃渊递来的眼色，陈子云话语不停：“如今他身上虽无外伤，但经脉受损，半月之后是否真能恢复如初，那是谁也说不准的事情，万一到那时敌将果然到来，指名道姓让他出去一会，我等又该作何区处？”

听了陈子云说的这几句话，上至秦王顾霄霆，下到军中其他将士，都不由得为之作难。

如今的暨阳城中，本领能与白跃渊相去不远者并非没有，可此事既然是白跃渊与敌将自行约战，若是由旁人代劳，恐怕便要引人耻笑，在不知详情的人看来，这是白跃渊被敌将吓破了胆，所以才不敢应战。

须知‘众口铄金，积毁销骨’，流言蜚语，有些时候对人的伤害更甚于刀枪剑戟，更兼好事之徒为数不少，难免不会有人因此将白跃渊甚至是白家一门的能耐都贬损的一文不值。

思及此节，顾霄霆不由得叹了一口气道：“白小哥，这件事上你却是失了计较，倘若因此令白氏一门名望都为之受损，日后你又怎生去见车骑将军的家门亲族呢？”

霍山侯杨君爱也出言责备道：“果然是小儿郎不知天高地厚，你今番是在全盛之时，尚且不能在耶律逊宁手上占到便宜，难道半月之间，便能突飞猛进，将他打得一败涂地么？”

白跃渊自己也知道，纵然自己现下身无伤损，再与耶律逊宁一战，恐怕至多支撑三百余招，便要落入下风，更不消说自己经脉还未康复，如此情形下与其相斗，自然更加不堪一击。

但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自己岂能翻脸不认，在日后敌将前来之时，假做充耳不闻？

白跃渊曾对陈子云说过，人生在世，宁愿被旁人打死，也不能被旁人吓死，如今轮到自己行事，难道就要龟缩在城中他人庇护之下，不敢与敌将再次相搏么？

倒是身处众人之中的陈轩波现今若有所思，心思转处，不由得出言说道：“我师门之中倒有一人，原本是医家出身，只因为生性喜好雅乐，所以拜在我师水寒先生门下，眼下堪称是‘医乐双绝’，只可惜此人并不在暨阳城中，否则得其相助，白小哥的伤或可如期痊愈。”

旁人听陈轩波最初所言，心中先是为之一动，可听到后来，知道此人并不在暨阳城内，心中的期待之情不禁又少了大半。

只有陈子云不愿轻易放过，出言问道：“不知轩波兄可知晓此人的行踪下落？若能在数日之内将其请到暨阳城中，岂不仍能令白小哥如愿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