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卅年旧事重提（1 / 1）

母亲的表情却早就恢复了平静，此时听见对面如此说，神色也没发生什么变化，只是很随意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口，用手指拢了拢自己有些乱了的头发，语气很平淡地说：“那我就一点一点告诉你，你们这些出去的人在外面干了些什么，以及我怎么知道你们是谁的。”

听到母亲这样说，大家便屏住了呼吸，支起了耳朵，眼巴巴地望着母亲，期待着她带给我们一段极其传奇的往事。

“那是上个世纪的八一年，也就是整整三十年前，在蓉城接连发生了几起离奇的刑事案件，死者都是年纪在十来岁左右的小男孩儿。”母亲说到这里，眼神里露出寒冷的光，极其凶狠地刺向乞丐，看对方没有什么反应，便把声音又提高了一些，愤恨中带着掩饰不住的惋惜之情：“那些孩子，都被吊在了自家的房梁上，头上扎着银针，脚上系着秤砣，身上还穿着红色的衣裙，情景很是凄惨。”

说到这儿。母亲发狠的眼光又射向乞丐，想要将他们的胸膛剖开一样，而我则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母亲说到的这个案子，天狗在路上也曾给我们讲起，也正是因为这起案子，天狗才认识了母亲。

为什么母亲在解释乞丐的身份时，先拿这个案子切入？我忽然想到了母亲和其他几个人，刚才就被这些乞丐绑在架子上，还正在准备的血来染红白布，再系到他们的身上，其中一个已然惨遭伤害！我忽然将这两者联系在一起，立刻就有了一个很明确的猜想。

母亲很快便证实了我的猜想，她说道：“这种杀人方法很明显带着一种种仪式感，再往前若干年也曾经出现过，只不过那时发生在农村，范围也很小，当时社会也没那么安稳，凶手就没抓住，后来便成了悬案。但是，曾有相关人士证实，这种杀人方法确实是种仪式，而且是种邪恶的引魂仪式，用未进入青春期小男孩的纯阳之气，作为魂引，帮助失魂之人恢复神志。”母亲这时双眼盯着面前乞丐的眼睛，双目冒火：“当然，这仪式用成年人也可以，只是十来岁的小男孩儿更有效，是不是？”

面前的乞丐面色依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只是默默的点头，算是承认。

但母亲此话一出，我们这边则是一片哗然，本来对着乞丐们的枪已经悄悄放下，此刻又突然都举了起来，仿佛眼前的这批乞丐就是披着人皮的恶魔，根据母亲的描述，那些拿孩子做引魂的凶手，极有可能就是眼前这批人的同伴，那些被仙人放出去的幸运儿。

母亲叹了一口气，语气稍微有些缓和，对着眼前半跪在眼前的乞丐们说：“幸亏你们未曾出去，尚未铸成大错，但犯下了罪孽的人，也已经对有应得了。”

过了一会，她的眼神瞟向天狗，继续向下说道：“在调查中，我们发现了另外一件奇怪的事情——还有其他人也在调查这件事情，并且早早报了警，说是曾经见过很可疑的人，应该就是凶手；但他描述的人，却和一个在街上猝死倒毙的人一模一样，而这个死掉的人没有身份证明，尸体也无人认领；当然，还有更离奇的事，我们发现，那一段像这样身份不明、突然猝死的人忽然变多，而且死者竟然全都是一模一样，长相、体型、各种体征，几乎完全一样，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他们躺在不同的太平间，绝对会认为他们就是一个人。而且他们死亡的地方，都或多或少的出现了一两起同样的引魂惨案。”

这段经历，天狗竟曾经给我们描述过，当时天狗认为是很离奇的事件，我也觉得神秘异常，但现在面对着这些叫做朱允炆或者朱秀华的人，便一下通透了，只是那些人为什么纷纷突然倒毙？

母亲看见我皱了眉，像是知道我在想什么，像老师教学生一样盯着我，很耐心地解释：“他们为什么会如此离奇的死亡？当时我们也不知道，曾经还有个猜想，认为那种邪恶仪式对于他们来说可能不仅仅是引魂，还有续命的功效，直到十几年后我们才明白并不像我们猜的那样。当时，我们不知道这背后的隐秘，只是想尽量控制这个形势的恶化，尽早找到它的源头，一并将其解决。为此，我们一直向西追寻，直到此处的一个山脚下，在那个村子里遭遇了几个活着的……朱允炆。”天狗曾对我们说，他们当年给这些人命名为同理人，但此时母亲似乎觉得用这个名字不太合适，犹豫了一下，还是使用了“朱允炆”，而这称呼，让面前的乞丐明显精神一振。

“因为在这个村子里遭遇到了一些突发事件，所以我们的调查就此中止，不过也得到了几个重要的信息。第一他们是从山里寺庙里突然出现的；第二，他们的服饰和发型显示他们是和时代脱节的；第三，他们有超出寻常人的行动能力和攻击力。”母亲这段话说的有些轻描淡写，但是听过天狗的描述，就知道当时是多么凶险的一场战争，而在此之后，他们又遭受了那些淘金客的突然袭击。

自称是“朱允炆”的乞丐，此时却变得焦躁起来，声音很是狂躁，恶狠狠地说道：“通过这些你根本无法知道我们的来历，更无法知道我们的真实情况，你是在骗我们？！”说着双手就要朝母亲抓来。

但母亲正视他的举动，并没有任何躲闪，而是缓缓说道：“当时的我自然是不知道的，事情如果到此为止，我也顶多会怀疑那些人和江湖中的某些传言有关而已。但是你口中的仙人自然是知道的，而我在第二年，就是仙人所说觐见的日子，不仅来到了这里，而且是和仙人同行，你们的来历他可是一清二楚，他不愿意告诉你们，但是却可以告诉我。”

这句话把所有人震得目瞪口呆，母亲竟然和仙人接触过？我听到的，莫不是个玄幻故事吧？而且母亲在这个过程中似乎得到了许多超乎寻常的秘密，这些秘密又都是什么？以至于母亲一从这里出来，便布置好了一切，以使我成年之后能够远离这些。

但乞丐却怒吼道：“不可能！不可能！上一次到日子的时候，仙人并没有出现，仙人他一定是……没有仙人的安排，我们也不敢露面，一直在偷偷地跟着，并没见到你！你到底要骗我到什么时候？”

等乞丐咆哮完了，母亲微微地笑了笑，语气平淡而缓和的解释，听来确实掌握了这里的很多秘密，她说道：“你以为就一个仙人吗？你以为一个女人三十年后还会和以前一模一样吗？这个地方如果没有仙人的指引，普通人又会有多大的机会进来？即使有仙人引路，也是危险重重，你们没有见到那竖井和其他地方遍布的骨骸吗？”

乞丐明显一愣，然后盯着母亲上上下下的看，过了一会儿，像是在记忆里找到了某些线索，皱着眉头问：“你是那个小姑娘？”

母亲又笑了笑，但神情里却有些落寞与无奈，似乎在感叹韶华流逝，岁月无情，她说道：“对，当年的小姑娘，现在的老太太。”这句话说的我鼻子一酸，差点哭了出来。

“你说仙人和你一起？当时那些人谁是仙人？”乞丐对岁月的事情已经没什么感觉了，他追着问母亲，想验证母亲的话，看是不是又是一场空欢喜。

“一个小个子，头发长长的，不知道你还有印象没有？”母亲并没有藏着掖着，但他说的这样的人，也只有当事人能够知道，但我听到描述，竟然有点熟悉的感觉，这很让人奇怪。

“是他？竟然是他？他告诉你什么了，当时我们始终没有出现，他怎么会说起我们，所有来这里人的目标，不都是为了那天宫里的东西吗？”乞丐越来越着急，似乎发现了很多母亲话中的漏洞，但仍然不放弃希望，这种感觉还真是相当纠结。

但母亲将这个希望，又重重地添加浓墨重彩的一笔，她说道：“因为同理人的根子，就是这片山。对，同理人，我们当初就是给他们起这个名字，同理可得的意思。他们出来的地方和云霄天宫这么近，极大概率就是些‘沾灰’的事，有机会跟仙人合作，自然不会浪费这个机会，仙人也很爽快，说这种情况很常见，道理也很简单。他还推测说，带你们到这里来的另外一个仙人之所以不告诉你们，估计也就是怕你们接受不了现实。”母亲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看着乞丐说：“你真要听最后的结果吗？也许真相更加让人难以接受？”

那个乞丐的眼睛已经红了，死死地盯着母亲看，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像是在咽唾沫，其他静静听着母亲说话的乞丐们忍不住抬起了头，渴望地看着母亲。最后这乞丐发出嘶哑一般的声音：“我要知道，我要知道！我要知道自己究竟是谁！”声音越来越响，最后变成了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