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随着那句“我不愿意”,他静止的世界才又鲜活了起来,如同被重新上了发条的小跑车。
唐慢书回过神来后,迟钝的感受到了掌心一阵一阵尖锐的刺痛。他摊开紧握的拳头,到现在才有空关注自己受的伤。
高脚酒杯是被他在那种极端的情况下硬生生捏爆的,破掉的那一瞬间,柔软的皮肉里扎进了大大小小十几根碎玻璃片,透明的材质在头顶吊灯的照映下反射出森寒的冷光。
唐慢书面不改色,抽出几张纸巾,草草的擦掉骇人血迹,掩去眼底的阴鹜,换上平日里最常示人的端方有礼,起身去了主会场。
他紧紧握着拳头,遮掩住自己手心的伤口,哪怕尖锐的碎片会因此扎入得更深、更疼。
众人正震惊于苏绥对林望景毫不犹豫的拒绝之中,并没有注意到站在整个京城商圈里食物链最顶端的男人已经悄然来到了他们身边。
这些变化和反应的发生不过瞬息,可在接下来的长达整整好几分钟的时间里,林望景都仍旧保持着单膝下跪的求婚姿势,呆愣愣的献出钻戒,耳边一遍又一遍的回放着苏绥的那一句:
“我不愿意。”
这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四个字,经由苏绥温柔无比的说出来后,却仿佛世间最毒的诅咒,诅咒林望景自此永失所爱,坠入阿鼻地狱。
他仰视着苏绥,眼神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但又止不住的迷茫。
他不明白,不明白眼前的青年为什么能够这么轻而易举的说出那四个字,不明白自己的心为什么疼得这么厉害。
林望景想,他究竟身在何处,才会如同被恶鬼啃噬着身体、被猛兽撕咬着四肢,痛得连叫喊都没有一丝力气。
能够拯救他的人此刻就在他面前,他们距离不过十公分,只要那人伸一伸手、弯一弯腰,就能立刻将自己从炼狱中拯救出来。
可苏绥一动未动,甚至连笑容的弧度都保持得刚刚好,就这么安安静静的看着他,如同在看一个不认识的人——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