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皮耷拉着,条条是道地分析着:“纤夫们喊口号惊了你的马儿,你的马儿冲我奔来,我只得闪躲。无意间才碰到了布袋,这纯属巧合嘛!一来,你的马儿若不撞我,我又怎会闪躲?我不闪躲,又怎会损坏你的青瓷瓶?再者,你的马儿朝我奔来,我若不躲,吾命休矣,届时你也必然摊上命案。如此我这一躲,虽然损了你的青瓷瓶,实则救了你一命嘞。你要是想索偿,当是找那群纤夫,而不是我。现在这般,岂不是要恩将仇报吗?”
“我~我只看到你弄坏了我的宝贝,我就要你赔偿。无论你怎么说,不赔钱就是不能走。”驼夫晃着头不认账,反而勒得更紧了些。
“奥,我明白了!你是惹不起那群纤夫,便来欺负我这老实书生。我兜中无钱,即使有钱我也不会给你!你动手吧!”书生双目紧闭,双臂展开,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姿势。
“你到底赔不赔钱?”驼夫眉头紧皱,被他说得有些理屈,于是壮着胆子威赫道。
“说没有就没有,一个铜钱都没有!”书生手掌外翻,显示自己身无细物。
驼夫听后,心中又急又气,攥紧拳头,朝着书生脸上便是一拳。
那书生登时鼻孔流血,双目翻白,咣当一声,瘫软坠地。
周围的众人纷纷谴责,有人愤而挑头道:“你理屈词穷就出手伤人,等着吃官司吧!”
又有人窃窃私语道:“我看书生死了,这驼夫只能偿命喽~”
驼夫哪儿见到过这类场面,当听到杀人偿命的话后,心中霎时又悔又怕。
“晦~晦气,好晦气!今天就这么算了,别~别让我在遇到你~”他一边说着一边慌张地望着四周,紧跟着私下搡了搡那书生。
他见那书生毫无反应,心中惊惧不已,身子也随之颤抖不停。
他神情慌张地顾了顾,继而故作有理地喝道:“你~你别和我装,想反~反讹我,没门~”
他一面呵斥着,一面向后撤退。待撞到围观的众人后,他竟倏地转起,任由众人如何指指点点,他也不顾,只得狼狈挤过,逃之夭夭了。
一旁的无俦将现状看在眼里,心中却是诧异地很:这书生怎会如此的羸弱不堪?那驼夫看样子不会武功,且只是打了他一拳,又没击中要害的部位,怎么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呢?
他生平好管闲事,遇到这种怪事怎能放过?
只见他伸手扩了扩,走到书生跟前,边走边叫着:“麻烦大家让让,让让喽!我是大夫!”
众人竟然信以为真,谁都不敢耽误,立刻一齐向后退了退。
无俦走到书生身前,见他一动不动地瘫在地上,仿佛没有了生气。
他带着好奇的心态,伸手去号那书生的脉象,装作深谙医术之状。
无俦虽然不懂得医术,却也是习武之人。此时他察觉书生的脉象平稳,毫无异状,哪里像个死人耶?
他偷偷地用余光瞄了书生一眼,只见那书生胸口缓缓起伏。无俦会心一笑:原来你小子是装死!
他立刻起身向众人摆摆手,神情笃定,成竹在胸地喝道:“大家不要慌,我自有办法救他!”
众人一听这话,无不瞪大了眼睛瞧戏,生怕错过了‘妙手回春’的神技!
一边的庞宠自然也看出端倪,含笑走到他身旁,使了个眼色,遮嘴窃语:“三弟,下手轻点!”
无俦点点头,坏笑着眨眨眼道:“晓得!瞧好吧!”
只见无俦三根手指再次扣到书生腕处,乍然锁紧。
“哎呦,疼疼疼疼疼疼疼~”书生犹如回光返照般凑地挺起,反倒把周围众人吓得大惊失色,一齐后仰。
“唉,疼就对了,痛便是还有得救!”无俦故装老成,得意地捋捋下巴。
围观的众人惊讶之余,纷纷鼓掌,称颂着无俦的高超医术。
哪知书生怒气冲冲,满眼委屈地咆哮道:“莽夫!我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何故伤我?”
“咦?这话从何说起呀!众人可以为证,我方才救你一命,怎被你说成伤人了?”无俦双手外翻,摆出一副无辜的神情。
周围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帮腔道:“对呀,刚才神医明明救你,你怎么能恩将仇报,翻脸不认呢?”
书生也不理会众人,此刻只觉那手腕剧痛,忍不住反复揉摸。
无俦见众人相助,眉头一挑,接着质问道;“你难道不应该谢我么?”
那书生脸色一板,驳斥道:“谢你?谢你伤我么?我好端端的,根本不需要人救!你倒是好,不分青红皂白,上来便是一通乱捏。喔~痛煞我也!赶紧赔我医药费,我的手腕被你弄脱臼了。”
这书生看似文质彬彬,骨子里却透着一股泼皮无赖的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