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月握着染血的竹签,弓着身子。
小哥是有贼心又没贼胆,倏地掏出翠玉平安扣,还予清月,随后噤若寒蝉地躲在一角。
“还有么?”
清月的眼神犀利,直击船夫的内心,比之江岸的刀客有过之而无不及。
“没了,真的没了,我保证撒一句谎死全家!”
“你给我滚出船舱,没我的话,不准再进来!”
船夫哪儿敢多言,乖乖就范。
清月将翠玉平安扣系回无俦腰间,又整理好玉凝儿的衣裙,静静地守在一旁。
她望了望天边的月色,皎洁寒彻,却似这人心琢磨不透。
两人的性命就在她的手中,犹如千斤的重担,不容有失。
此刻的她除了坚强,别无选择!
第三日清晨,白雾蒙蒙,横于江面。
那小哥在船头呼唤,清月走出船舱询问何事。
“姑娘,蕲州到了。”
那小哥抬眼望向清月,眼神中充满了怯懦与恐惧。
清月向着四周观望,由于雾气厚重,根本看不清周遭的景色。
她思考了一阵儿,以命令地语气答道:“好吧,我们就在这儿下船,你帮我把人抬下。”
此时的无俦恢复了一些气力,可以勉力爬行,却独自站不起身。
玉凝儿虽然醒来几次,却依旧意识模糊,神志不清。
小哥听到清月的命令后,第一时间冲向玉凝儿,准备伸手抬起。
“她不用你抬,你不要碰她。你来抬他,稳当点!”
小哥本还喜不自胜,再次听到清月的指令后,脸色一沉,‘嗷’得一声,毫无生气地应和道。
三人上了岸,船夫划船离去。
临行前,船夫的眼睛中闪过一道狰狞之色,随着小船的飘远,江面上渐渐传来诡笑之声。
此地根本不是蕲州,而是正在爆发疫病的鄂州!
......
清月背着玉凝儿,带着无俦下船之后,准备寻找最近的药铺治病。
三人来到了距离长江最近的地方——燕子矶。
燕子矶不大,只有住户七八十家,但是这七八十户无一例外地都染上了疫病。
不光是燕子矶这一个村,鄂州十几个村都在闹疫病。
鄂州属于南唐之地,南唐元宗李璟当然不会弃之不顾。
他赐钱于歙县华歆斋,委托华歆斋派人医治。
华歆斋掌门神朗铭带领弟子鲁漪、杜茕茕等数十人,分作多路,同时救治患症之人。
燕子矶这七八十户专门由杜茕茕等人负责医治。
杜茕茕正值桃李年华,医术精湛,乃是华歆斋数一数二的人物。
不过,此次疫病的根源没有查出,杜茕茕也不敢妄自揣测,只得仔细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