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宣将一碗浓稠的苦菜羊羹递给萧琅请她品尝,若是喜欢不妨夸得真心实意些。
“但观其色便知五味得当,甚是宜口。”萧琅说着豪饮一口,结果当下便噎住了。
“如何?”容宣无比期待地问道,他手烹之羊羹虽算不上珍馐美味,但对于口感他还是颇有几分自信的。
萧琅艰难地咽下羊羹,不甚真诚地赞曰“甚好,善也”。
“你若喜欢我便经常做给你!”容宣高兴地在食案另一侧坐下,让容恒也给他盛一碗来。
“别!”萧琅赶紧谢绝,“你身为秦王,哪能天天待在庖厨之中,万一被外人知道了,且不说秦清会不会又组织一批御史上书骂我,单是少府那边,还有庖芈等人定会因此惶恐不安。她们既未做甚错事,你又何必去抢她们的活计,平白惹得两厢猜忌便不好了,阿恒你说是不是?”
“君后所言甚是!”容恒连忙附和。他之前也劝过容宣,但那人执意要学,他实在是劝不说住,幸亏还有明事理知轻重的萧琅在侧。
容宣闻言只得打消念头,“虽说业无贵贱,到底是我考虑不周了。”
“看来你也自阿俭处学到了很多。”萧琅笑道,此般她乐见其成,但又不甚赞同。“是该互相影响,不过儒家的君臣父子与尊卑等级就眼下这个世道而言仍是最重要且有效的,墨家兼爱远不及矣,也许未来的某一天,阶级不再而墨学大行其道,但绝不可能是现在。”
秦若为凤身,则法兵为翼,儒礼为羽,羽丰双翼,凤终乘风挟云而起。
容宣自是明白其中的主宾关系,然萧琅有句话是错的,他从未质疑过儒家礼制的必要性,他也认同墨家的非攻尚俭,但从未认同过众生无差的“兼爱”。乱世永远是王者当道,墨家治得盛世却治不得乱世,为民立君便是这个道理。
“我早已颁布招贤面谏令,博采众长,广纳良策。”容宣握住萧琅的手,“至时将会有很多德才兼备的仁人志士协助治理秦国,你只管过好我们的日子。”
“噢!”萧琅撇了下嘴,她爱说教,但不爱听别人说教。
“那羹?”趁着话头间断的空隙容恒插了句嘴,羊羹一凉便会风味大跌,再等下去可要凉透了。
“这羊羹要不再过一遍水?”萧琅提了个不成熟的建议,“说实话,稍微有点重口……”
“我尝尝?”容宣端过来啜了小小一口,险些原路吐回去,一脸身中奇毒的表情,“这不可能!容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