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恒这孩子挺好的,甚是善解人意。”萧琅扯着嘴角笑得虚情假意。她瞟了眼牖外,时间将将过午,日光正烈,却是水汽蕴蕴秋风习习,歇个午觉也不错。“那我小憩片刻,晚食莫忘喊我。”
“不敢忘,今天有你甚爱的羹。”容宣也想去歇一觉,但他尚有三四组文书未阅,数量不算太多,他若是速度快些也能早早看完,说不定还能赶上午觉的小尾巴。“你先歇着,我看完便陪你,等你好起来想去哪里玩儿我都依你。”
“你可要说话算数!”萧琅兴高采烈地应了声,应声的瞬间她已想好明日出游的计划——她要先去趟北市酒肆,再回观星台昏见,还要给夫子和师兄师姊写封家书,寄些有意思的玩意儿回去,免得他们太忙把自己忘了……她一条一条说给容宣听,再三叮嘱对方不要晚食前唤醒她。
容宣恨不得赌咒发誓,承诺若是忘了唤她,他便洗手作羹汤,只要少府有,菜色随她挑。
“啊这……”倒也不是不行,若是能跳过中间环节直接表演洗手作羹汤便更好了!萧琅险些笑出声来,虚伪地推辞了一番,“哎呀,圣人有训,君子远庖厨!”
“先前你骂我是那不要脸的狐狸精,既然我非君子,又何必远庖厨!”
“这多不好意思呀!”
萧琅捂着脸嘤嘤嘤地在床上滚了半天,容宣连哄带吓地又说了好一通,她才终于消停地去歇那个说好的午觉。
然而,待到萧琅自沉梦中醒来时已是天光尽敛,夜色深沉。秋季的干燥果然不容小觑,这一觉睡得她头痛欲裂,嗓子里又干又涩,几乎说不出话来。
她扭头一看,见容宣弯腰坐在床边,手肘撑在膝上,眉目低垂,表情深重。床边灯火有些花哨,隐隐绰绰地映着那人红得刺目的眼角。
这人看上去好像哭过,秦国天塌了不成?总该不是要凉了罢?
萧琅心里嘀咕着,抬脚点了容宣一下,示意对方给点水润润喉,她感觉嗓子都要裂开了。
但容宣似乎颇为惊讶,竟问了一句,“你醒了?”
“我可不是醒了么,你太让我失望了!”萧琅艰难的坐起身来,哑着嗓子埋怨容宣不仗义,答应喊她起床却又不吱声,也不知他坐在那里发什么呆。
容宣未接话,只担心地看着她,“你感觉好些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