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嘲的时间到此结束,嗜血的变异者张嘴就向我扑来;情急之下我只好横枪架在它面前,它也本能地伸出双手和我相拼。在它的冲击力下,我转步一扭,借力和它交换了一个位置。这家伙双手紧紧架在我横在面前的步枪上,一次次尝试伸头想啃咬我的脖子。或许是兽性影响了变异者的智力,站绝对优势的它并没松手抓挠来影响我的反抗,然后再咬我的喉咙,要是那样我绝对死路一条。
这可悲又可怕的混蛋一心想就此咬死我,疲惫和伤痛也让我的体力渐渐出现颓势。势均力敌的局面渐渐被打破,我一步步往身后退去。本以为会这样被变异者推到墙角走投无路,结果我竟然被士兵尸体的脚绊倒,看来绝境要提前到来了。我和这怪物同时失去重心,好在几乎是在同时,我重新调整了姿势,继续和它再次僵持不下。变异者依然还是想用蛮力压制我,而我则有了新的对抗手段,离我不远的那把匕首就是最好的武器。
我被变异者压在地上,吃饱喝足的它体重加上原本惊人的力气迫使我用脚顶在步枪上做最后力量的支撑。此时我双手的力量已经明显减弱,它发出恶臭的血盆大口近在眼前。我竭尽全力伸长手。但匕首离我的指尖还有一厘米的距离。还差一点,再过去一点就好了!我拼命挪动身子希望能以此缩减那最后的一厘米,而大腿的灼热的疼痛感也在告知我所剩的时间不多了,就在绝望将要飙升的那一刻,我的手指感觉到了匕首的冰凉。
握着匕首的我胡乱朝变异者肥大的肚子捅去,但这对它完全构不成威胁。这时我才想起,我不能用对付人类的方法对抗这畜生,而且它鼓胀的肚子如果被捅破对我来说也不是一件好事。这个想法刚一闪过就立刻得到印证,变异者被我划开的肚皮就像一张盛积雨水过剩的雨布,它刚吃下的那些还未完全消化或者说根本不会被消化的肉泥内脏带着余温全哗的一声全都摊洒在我的身上,随之而来的恶臭简直快让我窒息。得益于此,变异者压迫在我身上的力量一下子骤减了不少,我也在这时想到了最佳的进攻位置,没错,就是它的脑袋!
“你这混蛋快给我滚开!”我呐喊着朝变异者的太阳穴一捅,只见它和断线的木偶一样立刻停止了进攻,就连哀嚎也没有发出就连同被我开膛破肚后洒出来的内脏一起重重地压在我的身上。
我用尽最后的力气推开这具总算是完全死透的尸体,现在已经顾不上身上的那一滩热腾腾的血浆肉泥散发出的难闻气味,得赶快离开这。我举起左手紧握的匕首,这把带着倒刺的军刀即便在昏暗的光线下也能发出刺骨的寒光,虽然叫不上啥名字,不过我肯定这绝对是一把不错的军刀,不管怎样,它还救了我一命。
时间紧迫,我简单清理了一下身上的烂肉后便立刻重新向航站楼的大堂走去。即便如此,身上的这股味道一时半会是散不去了,我的这身原本就不怎么帅气的t恤现在几乎看不清本来的样式了,至于作战背心,说实话我有点不想去掏那上面的口袋,指不准里面还遗留了一些肉末呢。对于一个有轻微洁癖的我来说,现在绝对是糟的不能再糟糕的状态了,等这些事情解决后一定要像个办法洗个澡,热水冷水都无所谓,要是有点消毒液就更好了!
在心里胡思乱想地发了一阵牢骚后,我渐渐习惯了身上的味道。清点了一下身上的弹药,只剩下二十发子弹不足以应对更多的变异者了,而插在背心口袋插槽里的匕首起到的作用也微乎其微。换言之,别说去找刘礼承和秦嵘算账,就是再遇上两个变异者也许我也只有逃命的份。
不过我还是得继续走下去,现在打退堂鼓早就没有用了。我更加谨慎地在这一小段通向航站楼主厅的通道里走了一阵子,总算来到了最后一扇双开门前。门的另一头枪声已经明显减少,变得断断续续,看来有一方已经败退了。我轻轻推开门,眼前的一幕让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然后立刻屏住呼吸。
站在我面前的人头攒动的全是行动缓慢的变异者,它们包围着的大堂中央,有几盏巨大的照明灯在两台发电机吃力的支持下发出明亮的光芒形成了一个无形的保护罩,迫使那些团聚在堂内各个角落的变异者不敢上前。而这也使得它们的行动变得和白天一样缓慢,就连反应都慢了许多。这些鬼东西就像一群盘踞在将死的人上空跃跃欲试的秃鹫,围着堂中央的一小撮人群来回晃动,偶尔有几个大胆的像顶着强光突进,不过得到的永远只有飞射而去的枪子。看来我的判断失误了,这里对战的双方根本就不是特种部队和秦嵘的手下,而是特种部队和他们保护的一些平民在抵抗步步紧逼的变异者。
在我面前站着十几个变异者,它们猛然一回头,我心头一麻,第一反应就是跑,但哆嗦的双腿根本不听使唤。完蛋了,就算我把剩下的子弹全打完也还是会被这群变异者分尸的。我的脑海里已经浮现出自己的身体被十几个变异者撕成碎片然后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血肉模糊的手脚被它们啃食。这些血腥的画面还没褪去,我身旁突然出现了另一个变异者,这让我完全陷入绝望。
然而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这个向我走来的变异者不仅没有攻击我,还好像友好地嗅了嗅我身上的味道。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是看着那衣衫褴褛的活死人环绕着我彻底地闻了一遍。接着最让我惊讶的事发生了,这个“检查”完我味道后的变异者心满意足地和它的伙伴再次将注意力集中到大堂中央的那群人类身上。
不会吧,我也没有几天没洗澡啊,身上的味道不至于让这些浑身恶臭的变异者误以为是同类吧。我自嘲着低头瞅了瞅自己邋遢的一身,这才恍然大悟,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一定是浇了我一身的变异者内脏救了我一命。
我将信将疑地向前迈了一小步,身旁的变异者并没有理会我。错不了,我已经成功成为它们的“同类”了。既然如此,我大可放心穿过这群变异者和被包围的人们取得联系。抱着试一试的想法,我再次尝试性地靠近一个变异者。这个身上长满绿色青斑的家伙回头双眼无神的看了看我,过了一秒后又自然的转了回去。成功了!我暗喜着进入眼前的丧尸群。
如此近距离地在一群变异者中间穿梭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仅要面对这群腐烂的面孔还要忍受着令人作呕的气味,更重要的是还要克服内心的恐惧,时刻保持镇定的心态的呼吸。虽然可以基本确定我已经被这群怪物“认可”,但还是指不准发生什么意外,哪个眼尖嗅灵的变异者识破我的“伪装”。
安全与第一个变异者擦肩而过,接下来第二个第三第四个都没有异常。走在它们当中,就像是在参加一次重口味的化妆舞会一样,只不过这股浓烈的腐臭味一次次挑战着我的鼻腔和胃脏的极限。也是得益于这一次近距离的接触,我终于有机会仔细观察这些活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