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你们原本是和飞车党是一伙的?”我瞪大了眼睛问道。
“你认识飞车党?”
见中叔如此惊讶,我便不甘心地解释道:“韦宏说过。”
“你看,你还是蛮认真听韦宏说过的话嘛。”中叔笑嘻嘻地又喝了一口酒道,“没错,飞车党。就是在那时候,他们杀害了我们的朋友,还打伤了那一老一小。其中那个小女孩还是韦宏家的邻居,她和她的哥哥在混乱中走失,我们收留后,她一直都很认真地做事以报答我们,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孩子啊。”
听完了中叔曲折的故事,我心不在焉地拨着手上的半边红薯,沉重与纠结的心情不言而喻。我能感觉到中叔注视了一会,他拍拍身上的皮屑,挪着山一般的庞大身躯和我比肩而坐,犹如开导我似的语重心长道:“杜宇恒,我能看得出你在你的这帮朋友当中有很大的话语权,甚至不亚于现在在和张教授谈判的那个孩子。韦宏可能和你有些过节;我想你也不怎么信任我们。但我真的希望你能帮帮我们,至少救救那个孩子,好吗?”
“能带我去看看那个孩子吗?”我的同情心最终还是动摇了维护小群体的求生观。
中叔看得出,我这么问基本上就等同于答应他的要求了,于是他高兴地站起身用下巴指了指厂房一楼另一头的小隔间,说道:“走吧,一起去看看。”
在中叔的带领下,我和陈茉两人来到了应该称得上是病房的隔间。这个小房间仅仅是用铝合板简单地划出了一块空间罢了。里面拥挤的摆放着各种瓶瓶罐罐,两张板床搭在房间左右两侧,中间面前挤出一个过道供人通过。窗边的脸盆里塞满了纱布和止血棉,上面的血迹都已经发黑发臭。还好是天气比较冷,要不然我想这会变得更糟。
左侧病床的老头估计命不久矣了,他惨白的脸上看不到一丝血色,基本和死人没什么两样了。右边的小女孩看上去还一息尚存,她年纪应该比张雯雨要小,也许刚上初中。真可怜,这么小就要在生死的边缘徘徊,挨过枪子的我深知其中的痛苦。
女孩皮肤被太阳晒得黄黑,一看就知道是个阳光活泼的姑娘,只可惜现在只能躺在病床上和死神挣扎。昏迷之中的她圆润的脑袋微微颤抖,额头上冒着大颗大颗的汗珠,两片小嘴唇干裂黯淡,微张的嘴巴不停向外吐着微弱的气息。
坐在两张病床中间过道上的妇女一看到我们两个陌生人和中叔走进病房就警觉的站起,用一种带有排斥却依然渴求帮助的眼神望着我和陈茉。陈茉是个相当有爱心的姑娘,她看到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小女孩后便立刻心生怜悯,踱步上前蹲在小女孩的床头,像是在细心呵护一颗娇嫩的胚芽般温柔地拭去女孩额头上的汗珠。妇女见状赶紧让出自己的小板凳给陈茉。两人便开始细细交谈女孩的病情,不时还撩开掩盖在她身上的毛毯,观察纱布缠绕着的伤口以辨认受伤的位置。
“老的姓韩,估计撑不了多久了,但是孩子的病情已经得到控制,至少血是止住了。”中叔凑到我耳边低声说道,“她中了一枪,子弹好像没留在身体里,不知道有没有伤到内脏。”
“打中的是哪个位置?”我突然感觉自己有点像个外科医生在询问新病患的病情。不得不说,真希望懂点医疗知识的班智瑜这时候能在身边,如果那样的话,我们也不至于不能给予他们更有效的帮助。
“肚子,我想应该没有伤到要害才对。”
“这我们谁都不能确定……”
“她在发烧,应该是伤口发炎了。”陈茉打断了我和中叔的谈话道,“我记得车上有一些抗生素和消炎药,这些都用得上!”
“行,待会去车上拿吧。”我叹气道,都忘了自己在自作主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