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谦中哭笑:“爹,我是刑部江西司主事,不管顺天府和北直隶的事,今天过来就是看看您和大哥,商议把水溶接到京城。”
“现在不必接,为父还不知下场如何。”庞尚鹏忧心忡忡:“国库空虚,朝廷赋税年年减少,各级官员贪婪成风,为填补亏空就要掠之于民,陛下体谅百姓艰难,不掠民,那么只有掠之于商。”
庞尚鹏敲着桌子说:“现在大明的商人,已不是洪武、永乐时的商人,因为商人有钱,请好的教习指导子弟读书,这些商人家的子弟,要比普通百姓读书多,又有名师指导,科举路上要比百姓家子弟走的快,走的远。”
“又是官员又是商人,这些商人之家多与官员之家联姻,利益受损,多方支援,朝廷上他们人多,地方上更是铁板一块。”
“就拿张四维、申时行来说,他们两个是朝廷内阁辅臣,又是商人之家子弟,让朝廷征收商人的商税,他们能愿意吗?”
“这就如拿到,自己砍自己,从他们身上挖肉,填补朝廷赋税不足,这千难万难!”
吴谦中听自己的岳父这么说,劝解道:“父亲明知征收商税这么难,为何还要主动呈奏,现在在京官员、地方督抚都弹劾您,这又是为何?”
庞尚鹏有苦说不出,征收商税本就不是他拿定的主意,给他八百个胆子,他也不敢主动提出,圣上和他讨论过这事,推心置腹的痛诉朝廷弊病,他这才为君解忧,上奏朝廷征收商税。
商税征收上来,他与大明大半官员成仇敌,商税征收不上来,他就是无能之辈,也会被陛下抛弃,现在骑虎难下。
“为父不怕做晁错,就怕连累你们,以后你们做事低调些,不要被人抓住把柄。”
………
慈宁宫中,潞王朱翊镠去看望李太后,万历皇帝南巡,他在京城监国,司礼监都是万历皇帝的人,有事通过驿站呈报皇帝,他这个监国就是一个摆设。
不过李太后感觉机会来了。
“这个逆子南巡,老四,你要把你姥爷还有舅舅的爵位恢复过来,母后天天被逆子派来的人监视,不便下懿旨。”李太后劝潞王。
“母后,内阁不票拟,司礼监不披红,这事也办不了,姥爷家也做的太过分了,士兵过冬的棉衣,里面都是柳絮、破布,怎么让士兵御寒?”潞王无奈道:“皇兄也是没办法。”
“你是不是被逆子收买了?让你抄家,不知你贪了多少财?现在逆子征收商税,搞的天怒人怨,只要你想当皇帝,朝中官员肯定支持你!”李太后开始劝潞王。
“大位早定!就算朝中官员支持有什么用?看守九门的是冉登,他是皇兄的人,锦衣卫都是皇兄的人,还有近卫军三万将士,就连九边重镇都支持皇兄,就算坐上皇帝位,没有将士支持,也坐不安稳。”
李太后冷笑:“现在支持,不代表一直支持,就逆子这一副暴君模样,已经把朝臣得罪,就他一直打草原鞑靼人,要是把草原鞑靼人都打光,九边将士吃什么?兵部、户部吃什么?朝廷军费一年九百万两开支,因为什么还不懂吗?”
“逆子想把鞑靼人打服,肯定给九边将士造成人人自危,人们吃空饷,搞贸易,把鞑靼人打没,九边将士利益就会受损,你说到时他们会不会支持你?”